沒有兩頭,就有兩尾,頭尾都可加倍傷人,就是蘇州的豪霸蘇州三毒的面目。
這三個毒物,早在七八年前,就加入織造署的走狗群,毒上加毒,而且從黑暗中走出來公開的毒,如虎添翼。府與縣的巡檢捕快,幾乎不敢涉足這一帶遊船區,畫船上晝夜笙歌不絕。
白晝的嫖客畢竟不多,熱鬧時間通常要等華燈初上,滿河燈火輝煌,徹夜笙歌。
申牌初,所有的花船皆開始活動了,王八龜奴準備迎客的活計,一些主事人也紛紛上船張羅。
織造署內雖然顯得緊張,但真正緊張的人,是賓館內的專使東廠老爺們,織造署的走狗,只有一些重要的人跟著緊張,其他的人依然逍遙自在。
蘇州三毒不是重要人員,他們投靠織造署的目的,是取得特權大賺皮肉錢,無意取得較高的地位,地位高反而無法分身賺大錢。
雙頭蛟魏孝與早年的湖匪鬧湖蛟胡大蛟,有深厚的交情。鬧湖蛟改邪歸正,做了巡撫署的走狗,兩人的交情更濃厚了。同是走狗隸屬不同,狼狽為奸名正言順。
雙頭蛟同時在打手的擁簇下,登上了名氣滿蘇杭的珠玉畫舫。這是雙頭蛟最賺錢、最高階的花船之一。所有的粉頭皆以珠玉命名,堪稱個個珠圓玉潤,是蘇杭大戶豪客們遊樂宴客的勝地,普通嫖客根本不配登舫的所在,閒雜人等休想上船,船上與碼頭,晝夜有打手把風看守,防止有不知死活的人撒野。
雙頭蛟頗有名氣的四名打手,走動時寸步不離,跟在雙頭蛟身後,把守住雙頭蚊專用的艙房外,連船上的龜奴鴇婦也不許擅自接近。
船上人皆在清理各處,以便掌燈時分接待大戶豪客登舟尋歡取樂,大家都在忙碌,誰也懶得理會旁人的事,也不可能認識每一個人,船上辦事的男女甚多。
一個打雜的年輕人,挾了淨艙的拖把用品,沿中間的走道向後艙走。匆匆經過專用艙前面,泰然從四名打手讓出的通路穿越。
四打手以為是船上的雜工,懶得理會。
這瞬間,打擊陡然光臨,勢若迅雷疾風,拖把連揮,首先便擊中兩打手的耳門,一擊就昏,就倒,恍若摧枯拉朽風掃殘雲。
掃把的竹杆揍人最俐落,順勢敲中第三名打手的後腦,丟掉拖把反手就是一掌,拍在第四名打手的印堂上,這部份也是一擊即昏的要害。
眨眼間四名打手全倒了。
中艙走道本來就很少有人行走,忙碌的人皆從船側的兩舷走道往來。
將四打手的身軀,快速地丟入鄰房,閉上門便不留任何痕跡,走道前後也不見人蹤;前艙傳來隱隱鶯聲燕語,傳來陣陣脂粉的濃烈香味。
他手中,有扭斷拖布的掃把竹竿,長有四尺,雙手使用十分靈活,單手使用勁道正好全力發揮。
推開房門,順手將門關上,上閂。
房中的矮案前,雙頭蛟坐在錦蒲團上,案上擺了不少往來帳冊,大概正在計算秋季到底賺了多少錢,各人能分得多少從皮肉上賺來的利潤。
難怪四打手皆留在門外,錢財的事不入六目。
聽到門聲,雙頭蛟同時大怒,轉首怒目而視,怒火將狂野爆發。
“混帳東西……”雙頭蛟怒罵,看到入室的人所穿的粗服雜工裝,以為是自己的人鬥擔擅入,因此罵的話啟然惡毒刺耳。
年輕人一抹上唇,兩撇亂鬍子不見了,虎目一翻,冷電煥發,搶兩步便到了案旁。
“你這賊王八才混帳,你賺的就是他孃的混帳錢。”年輕人是姬玄華,化裝易容術是第一流的,單手握著竹竿,在左掌輕輕拍打,聲如洪鐘:“你該認識太爺我姬玄華,我要把你罵的每一個字打回肚子裡去。”
鬧湖蛟是力大無窮,功臻化境的兇悍湖匪,怎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