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生死一筆的口氣斬釘截鐵:“那些人責任重大,出了事大家不便。”
“生祠根本用不著派人保護,幾個丁勇就可以勝任愉快,我真不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如想明白,何不到杭州去問李公公?我奉到的密令,就是李公公親頒的。”生死一筆透露一些玄機,以表示駐守生祠的人責任是如何重大。
“生祠另有秘密?”
“你不必問。”生死一筆不耐地揮手:“魚藏社昨天死了四個人,毫無兇手的線索,已有意放棄對付費小魔的買賣,你幫我向他們施加壓力,不許他們打退堂鼓。五嶽狂客那些雜碎,聲東擊西四處搗亂,妨礙查緝暴民首惡的工作,癬疥之疾,有擴散為膿瘡惡疽的可能。洪兄,你多辛苦些。”
“我會盡力,目下最令人擔心的是費小魔。”
“還有更可怕的姬小狗。”
“魚藏社不是說姬小輩已經死了嗎?已經過了十五個時辰,金花娘子的花蕊毒針,絕命期是十二個時辰,無人能救。”
“我看靠不住,洪兄。”生死一筆冷笑:“生見人,死見屍,沒看到姬小狗的屍體前,我誰也不相信。能在一照面間,把貼刑官的四虎衛擊敗的人,區區漫性麻痺毒物,能要得了他的命?我得準備下另一步棋。咱們好好商量防險事宜,費小魔不是金剛,我不信對付不了他,不殺他誓不回京。”
“要是讓飛天豹子聽到,他要哭了。”唯我居士苦笑:“你們晚一天回京,他就多做一天噩夢,看他那一臉黴相,確也可憐。”
“他可憐個頭!”
“你呢!為何躲到船上來?”唯我居士反唇相譏,畢竟與飛天豹子有四年交情,同在本地狼狽為奸,胳膊往裡彎,對來自京都的人本來就有反感。
“本座自有用意。”生死一筆陰陰一笑,毫無愧色。
這裡是土丘上楓林內的守田人小茅篷,楓葉已經飄盡,滿地紅葉枯草凋零。天一黑,據丘下望,沼澤區與遠處的大湖,遍處漁火,蟹燈星羅棋佈在夜空下閃爍。夜間是捕蟹的好時光,成群結隊的肥蟹,逐燈火而進網落兜,應該說撿蟹而非捕蟹,蟹隊的壯觀令人大嘆觀止。
這裡也有小小的村落,三五間農舍便是一村,最近的小村也在三里外,這裡不會受到外地人的打擾。
高黛姑娘對行功排毒幫不上忙,她負責到小村偷食物,幫姬玄華洗漱,巡邏警戒。
她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魯莽暴躁的性情有了顯著的改變,擺脫了仗劍行道俠義千金的形象,蛻變成細心溫柔的小主婦,而且相當稱職。
一連過了兩夜一天,薄暮時分,姬玄華的手腳已經可以略為活動了。
天一黑,寒氣襲人。姑娘在遠處的村落,弄來了兩床棉被,還有燈臺蠟燭。
一燈熒然,她細心地扶姬玄華躺下,用棉被將人裹住,溫柔地用腰巾輕拭因行功而沁出的汗水。
“不許偷懶。”她笑吟吟地說:“你的手一定要練抓握,你辦得到,是嗎?”
手裹在棉被內,練抓握應該很容易,但目下的姬玄華,五指仍難控制自如,不斷抓握需付出相當大的精力。抓握可以鍛鍊筋骨的活動,可以影響全身氣血的執行。
“你沒感覺出我在練嗎?”姬玄華的臉色已逐漸恢復紅潤,精神大佳:“我從小練功,從不需要家父母費心督促。家師說我是天才,天生異秉與眾不同,輕功飛逐二十里,血脈的搏動與心跳,僅比平時稍快些而已。常人奔跑百十步,心跳脈動的速度最少快一半。”
“鬼話!”姑娘不相信:“馬狂奔二十里,血液也會沸騰。除非你偷懶,慢慢跑當然心跳不加快啦!我身輕似燕,連練三五次乳燕穿簾,眼中就快要看到滿天星斗了,心跳如擂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