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皇上批閱一件奏章。”
“一天一件?”她不覺又揚高嗓音,是教烏龜定路嗎?
“一天一件,三十天三十件。若這三十件奏章都是具有實際內容,涵蓋士農工商、食衣住行、軍國大計,皇上是不是在一個月內,就可以紮實學得三十件政事?一年學得三百六十件呢?”
談豆豆不禁動容。木頭馬想得如此深遠,教她很想給他拍手叫好,可一看到那自信睥睨的姿態,她立即握緊拳頭,收斂起乍然而起的興奮感。
端木驥見她手臂微揚,神色一亮,可惜呀,老祖宗還是很討厭他,吝嗇給他一個慈愛的讚美。
“你也應該明白,皇上其實是個聰明的孩子。”他又道:“只是先帝不在乎他的教養,因此皇上自己看書的結果,就是學問龐雜沒有系統,思考方式見樹不見林,欠缺帝王應有的恢宏格局。”
端木驥明白阿融的不足?!
“平王爺很用心輔佐皇上。”談豆豆不得不稱讚他一下,但她還是得試探這傢伙的心思,於是又道:“若皇帝日漸嫻熟政務,待皇上明年十六歲大婚後,也該是他親政的時候了,老身到了那時自然不再垂簾聽政,你這個輔政王爺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不。皇上至少十八歲才能大婚。”
“什麼?!”這人就是很喜歡控制別人嗎?談豆豆實在不想再拉扯喉嚨了,偏生就讓這傢伙惹得虛火上升。“你到底有何居心?!”
“臣的確是居心叵測。老祖宗冰雪聰明,竟是無法猜透呀。”端木驥故意負著雙手,仰頭望天,一副徒呼負負的慨嘆神色。
“這跟我冰不冰雪沒有關係,自來太子或皇帝皆是十六歲大婚——”
“皇上未經太子養成教育,需要更多的時間補足。”端木驥照例打斷她的話,正色道:“皇上除了需要加倍用功讀書並熟悉朝政外,還得鍛鍊身體,學習劍法搏擊射箭騎馬諸項武術,並抽空微服外訪,深入瞭解民間疾苦,若只知享受榮華富貴,廣納妃嬪,甚至沉迷女色,掏空身子,耽誤國事,那麼,臣也只能為天朝另立賢君了。”
即使最後一句話威脅十足,但談豆豆不由得贊同他的說法。阿融的根基薄弱,她由衷希望阿融能更加有本事,這才能擺脫端木驥的控制。
“你這是要累死皇上嗎?”她還是為反對而反對,聲音卻弱了。
“請娘娘息怒……”另一個更弱的聲音顫抖地傳來。
“爹!”她歡喜轉身,三步併成兩步胞到老人身邊,搖著他的手,展露嬌美笑靨道:“講完課了?你辛苦了,我幫你挑了幾盒燕窩給你帶回去,仙娥姐知道怎麼熬……咦?”
鼻頭冰冰涼涼的,才中午呢,怎麼就掉了露水?她抬起頭,原來是片片柳絮似的雪花從天而降,天上的白雲也變灰了。
“下雪了。”她突然心頭一慌,明明爹就在她面前,她怎又會有那種驚恐無助的感覺呢?她忙更加努力地扯開笑容。“爹,我喚人幫你的轎子圍上厚呢氈,不要透風著涼了。”
“小豆子……”談圖禹忘了禮儀,眼眶微溼。
“阿順,你照太后說的,去為談大人備轎。”端木融以學生的身分站在師傅身後,回頭向太監吩咐。
“多謝皇帝。”談豆豆笑得更甜美了。“今天有學到東西嗎?”
“師傅學問淵博,朕受益匪淺。原來娘娘懂得這麼多,都是跟師傅學的。”端木融總算記得自稱朕了,但他目光還是不敢往端木驥看去。
被大家故意忽略的端木驥不甘寂寞地道:“臣請皇上回宮用午膳,小憩片刻後,於申時一刻赴武宸殿練習搏擊之術。”
他一說話,談豆豆就覺得天氣陡地降溫,雪花也變得更多了。
“老……老、老臣該走……了……”談圖禹又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