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被活活地再弄死的孩子,不被愛護的生命不如在最初就不造孽業更好。
“高家從來沒有生病的!”,高維怒瞪起了眼,對得不是曼雲,而是聽著驚懼一把拉住她衣袖的曼音。
周慎早早地在院門口迎了曼雲進門。送人到了地方的高家夫妻一起折返回了自家院子。
高維居然沒象前幾日一樣見過曼雲之後到上房裡膩歪著,而是從院子裡就與曼音分開,徑直去西院尋被冷落了數日的小妾。
周曼音神思恍惚地把上房內的所有窗子通通推得大開。
窗外雨歇,四周皆靜,仿若能隱隱聽到西跨院裡男人宣洩怒意的喝聲。
泰業九年五六月間就在和州等著赴試的高維,十月裡據說懷著身孕投江自盡的薛素紈。現在剛過了週歲的高瑾,還有不理會家中年輕的兒子媳婦還沒生育就急吼吼抱了孩子來養並疼若至寶的黃氏……
一張張面孔在曼音腦海裡不停地搶著浮浮沉沉,那些聽來似是而非的話也一匝一匝繞著。
“薛素紈就是身子好,只要隨便弄弄就會懷了一胎又一胎……畢竟他是正經要管你叫娘……”
仿若沒了半分力氣的曼音,痛苦地呻呤一聲,折身趴在床上,蜷身埋首。
隔了好久,驚呼著的畫屏才慌忙地關上窗,室內漸漸回暖的氣息才讓曼音慢慢地回了點顏色。
“如果瑾哥兒真是薛素紈親生的孩子。這一次他還會讓她生下可能還有病的孩子嗎?”
曼音閉著雙眼,素手摸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在深深的絕望中努力找著讓自己振作起來的一點希望微光。
與曼音腦子裡痛苦與暢快參半的想象不同,在她面前還隱挾怒氣的高維根本沒在西跨院撒火。他在踏進王素雪房門的門檻後,一下子就盡斂了身上的怒意,半絲不見。
高維溫和從容地向王素雪身邊坐著的王媽媽打了招呼,才略帶嗔怪地轉向了立即奉茶來的溫柔女子,道:“素兒!大哥兒病了。你怎麼也不去看看?”
“瑾哥兒是妾身上掉下來的肉,素兒哪能不著急!”。嬌豔明媚的紅桃一下子就成了帶雨欲滴的梨花,紅了眼眶的王素雪澀澀辯解道:“可是在瑾哥兒進高家門時,夫人就警告過妾身離他遠遠地不可親近,素兒也是沒法子……”
“少爺,素兒本來一聽訊息就想過去的,是老奴硬攔了她!”王媽媽一邊幫哭伏在椅背上的王素雪順著氣。一邊慌忙地向高維賠罪。
“老奴聽得周家六小姐在,只想著不能讓她拆了素兒的身份。才苦勸了素兒那邊自有夫人安排,她這才住了哭。少爺既來了就且說說瑾哥兒的情形?”
王媽媽轉圜相問,王素雪自配合著抬起一雙淚眼婆娑,不錯眼地盯上了高維。
“我曉得。沒有怪你的意思!”,高維一如以往憐惜地撫了撫王素雪的秀鬢,輕聲道:“有驚無險,瑾兒已經沒大礙了。”
“阿彌陀佛……”,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念了佛,面上盡顯虔誠和慶幸。
高維低頭一笑,直接蹭坐在了王素雪的椅上,將手放在了女人的肚皮之上,輕聲道:“看診的林大夫有提過一句,說是若果瑾哥兒的病因是由血親而來,今後要再給他添同母的弟弟妹妹也要小心著些。”
“想是妾身孕期奔波連累著瑾哥兒了!”,王素雪心中一驚,面上的愧色更濃,伸出手牢牢地將男人的手扣在了正孕育著小胎兒的胎宮之上,輕聲道:“素兒敢肯定薛家從來沒有血脈相傳的怪病。”
雖然不知高瑾的情況究竟如何,但是王素雪還是立時先強調了她家族的健康,不然肚子裡剛三個月的這一胎反倒要受了牽累。
對她來講,進了高家門才名正言順懷上的這胎比已被高夫人奪到大房去不許她相認的頭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