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若是盡拋了昨日,我周顯周世榮還是不是同一個人?”
周顯擺擺手制止了曼雲急要出口的勸說道:“雲姐兒。你想幫著你五姐兒,我不攔著。但只跟你再多羅嗦兩句,一則世上事並非藥能決,你能幫她忘了此次之傷,可若她再遇了張維李維,你幫不得她一世。再則,象你這次推了婚期的傻事,阿爺也只許你做著這麼一次,但盡人事各憑天命。不必為了助人而虧待了自己。”
曼雲的身子頓了頓,嘴裡低如蚊蚋地小聲應了。
周顯在曼雲面前攤開手掌,自諷笑道:“老夫自私!而且五根手指不一般齊,老頭子天生就是偏心眼的。”
手掌化指虛點上了曼雲。周顯才稍面露霽和地吩咐蕭泓道:“我家這姑娘是個傻的,你既要娶她,還要多包容些。”
蕭泓重重點頭。被點評了傻姑娘的曼雲卻只更木愣地跪著,眼中淚花打轉。阿爺象是交行遺言一樣的架式,直揪著她的心。萬分不安。
顯然,周老太爺也看出了孫女又要下雨的勢頭,反倒朗朗地笑了出聲,道:“你們別擱著杵著煩我了。改期之事,我晚上會寫了親筆書信給蕭世子,明個兒還是由曼雲親自送去,在那兒等了迴音再回來。”
做小的猶猶豫豫磕頭告退,老爺子且笑且轟,倒是一掃了剛才一室的沉悶。
手一直就被蕭泓攥著離了耕心堂,再三回望的曼雲還是有些情緒萎靡。
蕭泓輕嘆一聲,將她攬在懷裡,伸出的另一隻手柔緩地抬起了曼雲的下巴。
“滾!這在我家裡呢!”,別臉,扭頭,甩手,一氣呵成的動作之後,原本還懨懨的曼雲瞪起眼來,倒又復了幾分氣勢……
送走蕭泓,很想再單獨再回耕心堂與阿爺談談的曼雲等到天黑也沒得半點機會。
周顯先是連番地分批拘了兒孫們到跟前訓話,還接著卻是讓貴安出來跟曼雲講說要靜心寫信,勿擾。
第二天一大早兒,不等曼雲去給老爺子請安,一封鼓鼓囊囊的信件就由周貴安送到了藏岫樓。
“阿爺也不曉得愛惜身子……”,曼雲紅著鼻頭接了沉甸甸的信,捏在手中才約摸發現,應當除信之外還有著一本冊子。只是信的封口用著紅漆封著,赫然印著周顯的指印。
“六姐兒且送信去。可別想著偷看!”,周貴安笑著,夾在皺紋裡的雙眼幾乎見不著了。
“我才不會行了小人之舉呢!”,周曼雲低語嗔著。
因是要再見蕭澤,曉得這位蕭世子窮講究,曼雲老實地還是將自己交給青纓擺弄著,儘量求能當個讓人見著不趕的信使。
臨出門上車,曼雲還是探問了下耕心堂裡的情形,待知道周顯清早就喚了這兩天直接在耕心堂住著的二伯周柏說話,心裡難免隨著啟動的車軸咯噔了一下。
周曼音是在浣香院出事的,所以那日之後,浣香院就又被大鎖鎖了起來,只是苦了主持中饋的柳氏,滿府地找著地兒放置周柏養的那些鳥兒。
曼音出事的當天,周柏捶胸頓足地大哭一場,在周顯面前自承錯認了高維小人,直當是照拂親戚卻被他騙了。而其後,意識到自己無心中做錯事的周柏,這幾天很是老實地住在耕心堂的一間小房裡,非周顯傳喚就閉門不出,而且一日三餐也盡跟在老父身邊,布飯挾菜,端茶倒水,極盡孝順。
在耕心堂的周顯也關注著孫女當信使的稱職情況,待聽周貴安附耳報了,緩緩地點了點頭。
“老貴!重換盆銀霜炭來,你就自去歇吧!”,揚聲吩咐了老僕,坐靠在床頭的周顯才整整身上披著的衣服,轉臉對向了正恭敬站在床尾的二兒子周柏,悅色指點著床邊小几上的茶點道:“敬軒,你也別站著說話了,且坐過來用些點心。”
周柏唯唯應諾,行了個禮挨著床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