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本來已忘記了她們沒有影子。」
「這樣說,你還很清醒。」
「方才若不是公子叫住,老奴只怕早就已經醉倒了。」楚安一舐嘴唇,道:「那真的是少有的陳年佳釀。」
「不錯。」楚輕侯雙手抱著後腦,仰望著帳頂,陷入沉思之中。
楚安接著問道:「公子,依你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楚輕侯沒有回答,楚安一想又問道:「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詭計?」
「別再胡思亂想了。」楚輕侯目光一轉,道:「好好睡一覺,即使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們都不致於沒有精神應付。」
「這也是。」楚安抓了抓腦袋,道:「前面廳子裡有一張軟榻,老奴就睡那兒。」
楚輕侯一揚眉,道:「有什麼事情,大聲呼叫就是。」
「老奴會的。」楚安走過去掀起珠簾,探頭望一眼,才走出房間,房間外那個小廳子靜悄悄的沒有人住,玻璃案子上,一盞紗燈散發著慘白色的光芒。
楚安並沒有將紗燈吹滅,躡著腳步來到這東牆下的那張軟楊前,伸了一個懶腰,往榻上就倒,他實在已非常疲倦,在榻上再打了一個滾,睡意最少又增了三分,卻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廊外有人說話。
「姐姐,你說怎麼樣?」是香奴的聲音。
「侯爺可沒有吩咐下來。」是月奴。
「也許忘記了。」
「我看侯爺一定還有事情要請教他們。」
「就是這樣也不要緊,那位楚公子年輕力壯,又是個練武的,少一點兒血,算不了什麼。」
「給你這麼一說,姐姐也心動了。」
「可別忘記,這一次是我的。」
月奴嘆了一口氣,道:「妹妹的運氣就是這樣好。 」
「你可以要那個老頭兒。」
「那個老頭兒我可沒有多大興趣。」
「我看不是興趣問題,只是前一次的還沒有完全受用。」
「少廢話,時間已不多了。」
這笑聲仍然是那麼動聽,但楚安聽起來卻毛骨悚然,他卻聽不懂這姐妹兩人的話。
笑聲末停,珠簾無聲分開,香奴無聲地飄進來。
燈光即時暗下去,慘白的燈光彷彿變成了淡碧色,香奴的臉龐亦猶如碧玉,嘴唇卻反而更紅。
燈光接著迷濛了起來,廳子裡竟似有煙霧在瀰漫,淡薄的煙霧,森寒的煙霧。
楚安想站起身子,將香奴截下,可是儘管想,卻不能夠移動,連一根手指也不能夠,渾身的血液剎那間彷彿已凝結,渾身的力氣彷彿完全消失。
他本來裝作已經入睡,睜著一隻眼睛瞄著香奴,現在他所能夠做到的也只有這樣。
香奴似乎已發覺,忽然轉首向楚安一笑。
銷魂蝕骨的一笑,就連楚安這樣的老人,亦不由心蕩神搖,剎那間,他簡直已經忘記恐懼,卻只是剎那,一種更強烈的恐懼又猛襲上來。
香奴一笑回頭,掀起了房門上掛著的珠簾,走了進去。
——她到底要做什麼?
楚安不知道,只知道無論她要做什麼,都不會對楚輕侯有利,恐懼的感覺更強烈了。
江面上六絕突然來襲的恐懼,與現在這種恐懼根本就不能相比,那種恐懼是來自死亡的威脅,是出於被動,現在這種恐懼卻是自發的,彷彿與生俱來的,到現在才從心底深處湧出。
楚安也不知道為什麼恐懼,當然他更加不知道,這才是開始。
楚輕侯雖然也很疲倦,但並沒有這麼快就入睡,他目送楚安離開,不久,隱約聽到了走廊外有香奴、月奴姐妹倆的說話聲。
聽得當然並不怎樣清楚,他也知道偷聽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