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孩兒無能,沒能帶回軍餉和糧草。」
劉文秀麾下的這支大軍共計五萬,其中戰兵兩萬、輔兵三萬。這一年的時間,劉文秀用這三萬輔兵在四川行都司開墾了大片大片的屯田,甚至農忙時連戰兵也要下田,總算是恢復了些許舊觀。
但是,這還僅僅是第一年,土地的肥力不足、雜草的清理工作也還需要持續進行、再兼軍屯不能調動輔兵的勞動積極性,能夠收穫的糧食實在比不了承平時熟田的產量。可是無論到了那裡,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的道理還是要講的,尤其是這等重勞力,軍糧消耗的速度很快,積蓄少之又少,此間臨近年關,只得向朝廷支取錢糧,以備過年之用。
按道理說,明年的夏收應該就可以實現自給自足,並且還能有餘力供應朝廷一些。劉文秀看著川南的屯田,也是頗為欣喜,正待著過年時加賞麾下將士,可是派了他的兒子回昆明去要加賞,結果這位蜀王世子劉震卻是空手而歸,也實在讓劉文秀大跌眼鏡。
「怎麼回事?」
劉文秀眉毛倒豎,顯然是氣憤不已。這也難怪,他是親王,同時也是領兵一方的大帥,更是立下過救駕大功的功臣,他的兒子帶著奏疏回昆明要糧餉,結果卻是如此,若是不氣那才叫奇怪了。
劉文秀這般,劉震也是氣憤不已,隨即便向他的父親說道:「孩兒奉父王之命直奔行在,面見聖上,聖上看過奏疏之後便一口應允了下來,責成戶部辦理移交手續。」
劉震說來,劉文秀也是心中一寬,起碼永曆那邊應該還是記得他的功勞的。奈何,糧餉沒有要來也是事實,他甚至已經依稀的聽見了劉震口中即將冒出的那句「可是」來了。
「可是,聖上批覆過後,卻被戶部給事中駁回,理由是戶部的庫房裡已經沒有那麼多糧餉了。然後聖上傳了內閣的馬首輔和戶部的龔尚書過來,得到的答案也是昆明的國庫裡不足以支應此番加賞。」
「啊?」
永曆朝廷的財政問題巨大,這是劉文秀深知的,用他麾下的大將威寧伯高承恩的話說,陳文掏空了貴州的庫房和軍屯基礎,王自奇、王尚禮二人掠走了昆明的大量倉儲,李定國又完全沒有孫可望那般的斂財手段,再加上軍隊的如許規模,就算朝廷裡的文官能夠清廉如水,也是不夠用,更別說那些傢伙怕是也管不住他們的手爪子。
文官貪腐的問題是高承恩的猜測,畢竟沒有證據,更抓不到個先行,但是前面的那些問題卻是現實存在的。永曆朝廷的歲入比之孫可望持國時大為縮水,花的地方雖說也少了,但是生發方面下降的幅度更大,財政不吃緊那才叫奇怪了。
「孩兒聽龔尚書說,賀九義、王自奇和王尚禮三人已經截流了南寧、柳州兩府的稅賦,李叔父向聖上建議出兵討伐,但是聖上不同意。」
李定國的脾氣,王尚禮和王自奇先是掠了昆明的大量倉儲,現如今又截流稅款,能忍下來就奇怪了。可是永曆卻不敢輕舉妄動,原因劉文秀也很清楚,因為柳州和南寧以東就是江浙明軍重兵駐防的桂林、梧州,萬一開了戰把陳文也牽扯進來,到時候恐怕就不是截流稅款這等「小事」了。
「聖上聽了這話,便要削減皇宮開銷,甚至還要變賣宮裡的器物,但是馬首輔不同意。後來下面的官員提出各官捐些銀子出來,昆明坊間又開始傳說朝廷窮困,要殺富戶來過充當軍餉,鬧得人心惶惶,天天都有人逃出城,孩兒就沒敢再提錢糧的事情,只得空手而歸了。」
「你做得對,確實不能再要了。」
劉文秀深知,這事情馬吉翔做的沒錯,確實不能變賣宮裡的器物,劉震沒有繼續在昆明待下去也是對的,昆明如今是行在,鬧到了這個份上他作為親王實在不能再繼續添亂了。但是,這裡面很可能還是有人在作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