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小院的柴門,一個身影從正對著的屋門裡竄了出來,見門外是安有福,便立刻開啟了院門。
「娘,安叔叔來啦。」
衝出來的乃是丁克己的獨子丁俊傑,這半大小子眼下已經十一歲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安有福每次來都會給他帶些吃食,所以混得分外的熟絡。院門已開啟,安有福卻並沒有進來,只是笑著將一個巴掌大小的紙包交給了丁俊傑。
聞言,一個粗布麻衣、穿著很是素淨的婦人連忙走了出來。
「安家叔叔來啦,還站在門外作甚,快進來坐。」
丁克己在世時安有福就去過丁家那時的居所,後來的喪事雖然南塘營的軍需官也給了些燒賣錢,但是整個喪事期間的事務卻都是安有福等幾個平日裡和丁克己交好的同袍幫忙操持的,喪事結束後,安有福也總會來幫忙做些體力活,甚至從來不進屋子,丁家這等小戶人家自然也不會太過顧及。
聽到這話,安有福才走了進來,繼而說道:「小弟今天是來告訴嫂子一個好訊息的,小弟聽劉隊頭說,將軍今早開會時提到,這次的新兵訓練結束後就會出兵收復失地,想來那時丁三哥的田土撫恤應該就能下來了。」
安有福所說的劉隊頭便是他和丁克己、石大牛他們這幫人以前的上司,也是曾經的甲哨第四殺手隊的隊長,不過此人眼下已經升任為一個新兵哨的哨長,否則也不可能有資格那麼早就得到下半年會出兵的訊息。
至於那份所謂的田土撫恤,則是陳文在四明山殿後戰後公佈的撫恤辦法,只是這項撫恤由於沒有穩定的根據地,所以一時間還兌現不了罷了。
「安家叔叔,這可是真的?」聽到這個訊息,丁氏的心情不由得為之一振,眉宇間也浮現出了一絲名為希望的神采,畢竟有了田土才會有未來不是,只是轉瞬之間她的面上卻又沾染上了一絲憂色。「奴家一介女流……」
丁氏所憂慮的並非是田土無人耕種,而是丁家現下沒有家族作為依託,僱傭了佃戶很可能會被人所欺。在古代並非地主就有著絕對的優勢,如果地主家無拳無勇,在地方上沒有勢力,和官府也說不上話,被蠻橫一些的佃戶欺負也是正常的。只是這等事情在正常情況下很少發生,即便發生也多是在富農,或者是如丁氏一般的孤兒寡母身上,因為他們相對要弱勢一些,尤其是後者。
聽到這話,安有福不由得一笑,隨即說道:「嫂子請放心,將軍是不可能看著他麾下將士的遺孤為那等刁民所欺的。就算是將軍顧及不到,我等弟兄也都還在,誰敢欺上門來先得問問我等答不答應!」
「那奴家就放心了。」
寒暄了幾句,安有福便把柴火砍了,又把水缸挑滿,才匆匆的趕回軍營。
屁股上還有傷,看來明天是不能和那幾個同袍一起喝酒了,對於明天的假期,安有福的計劃還是趴在床上養傷,畢竟放假結束就要開始第二階段的訓練了,那時的訓練任務更重,弄不好就又得被打得下不了床……
第十一章 王命(下)
吃過午飯,有家室的將士們紛紛離開了軍營,回到家中享受這一天的假期。檢查了一遍衛戍情況,陳文便回到了房間,開始根據第一階段的訓練成果修改下一階段的訓練計劃。
第一階段的訓練內容之中,針對新兵的主要是為了加強新兵對於軍法條例的認識和理解、使其能夠聽懂軍令和金鼓、透過講述軍史和四明山殿後戰的戰史提升新兵的信心和忠誠、以及強化新兵的體能。從訓練結果來看,前幾項都還不錯。
南塘營的軍法條例很多,戰後又進行了一些增減,雖然看起來數量繁多,但是如果聽從軍官的命令,並且能夠融入到袍澤之中,基本的日常條例一般是不會觸犯到的,而那些戰陣的軍法此刻則還看不出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