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除了心理負擔,每天都有一個肉菜,到了晚上更是能在學習軍法條例的同時聽那些軍官和老兵們講述那支老南塘營的光輝事跡,尤其是每天在營區外跑步訓練時,那些義烏百姓艷羨、嫉妒、讚賞的目光,讓張益達在付出辛勞的同時也得到了從未有過的精神滿足。
尊嚴,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個詞,但是從第一天感受到這種感覺後,他便開始了發了瘋一般的訓練,甚至每天晚上他都會進行高強度的加練,為的就是能夠成功的留在戰兵營之中。
所幸這世上,至少在這軍中還信奉著功夫不負有心人的真理,原本從未使用過弓箭的張益達憑藉著這期間發了瘋一般的苦練,也總算是勉強透過了新兵訓練結束時的考核。
雖說他的射術和隊中其他人相比還要差上很多,但是最基本的動作要領和注意事項都已經開始形成了一定的肌肉記憶。在動作上也較為標準,再加上平日的苦練也被負責考核的軍官和鎮撫兵們看在眼裡,所以他才能夠僥倖的被分配到了義烏營中。
正式成為了這支明軍的戰兵,身穿著軍服,在普通百姓的眼中已經儼然是一副勇士的模樣,但是入營後的訓練也從未停止過,甚至比在新兵營中時更加的辛苦。可是在張益達看來,至少在這裡他付出了就一定會有收穫,不似他曾經那段身為家奴的過往中,一切的對錯得失全要看主人的臉色,全然沒有任何的公平可言。
訓練還在進行,但是清軍圍剿的陰雲卻始終在圍困著明軍。直到那一日,陳大帥決定誓師出征,在點兵臺上立誓願與將士們同生共死,這樣的主帥他從未聽說過,哪怕是在說書先生的口中也是如此,但是張益達願意相信陳文的話,因為正是陳文的出現改變了他作為家奴處境,也終讓他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尊嚴。
恍恍惚惚中從回憶中醒來,眼前的清軍距離一箭之地已經不遠,甚至對方軍中的一些火銃已經激起了陣陣的硝煙。隨著軍官的一聲令下,張益達和同袍們迅速抽出了箭囊中的箭矢,憑藉著已然融化到了肌肉中的記憶拉動過弓弦,開始向清軍的陣線仰射。
明軍開始射擊的同時,清軍也開始以同樣的方式展開還擊。漫天的箭雨在晴空中交錯,不斷有箭矢在空中撞擊而耗盡動能掉落在地,但是更多的箭矢則在劃過一條拋物線後徑直的飛向目的地。
在縱隊抗壓訓練中常常被皮鞭抽得只能趴著睡覺,張益達不敢去做任何躲閃的動作,因為躲閃就會造成陣型的混亂,所以他只能低下頭,靠著頭頂上充當笠盔的大斗笠來抵擋清軍的拋射,隨後繼續前進並拉弓還擊。
明軍的披甲比例很低,這支在戰場上僅僅是起到輔助作用的義烏營更是如此。沒有甲冑,甚至連頭盔都是用竹子編織的大號斗笠暫代,義烏營計程車兵在這不斷前進的對射過程中,傷亡遠遠大於全員披甲的督標營。
比起前排有藤牌和長牌掩護的鴛鴦陣殺手隊,火器隊幾乎每一輪的拋射結束後都會有士卒在清軍的箭雨中倒下。前進的號令還在繼續,可是看著那些倒在地上哀嚎或是乾脆沒了聲息的同袍,張益達的雙腳還在機械性的前進,但是雙手卻已經開始了輕微的發抖。
他不想死,可若是如曾經那般生活在屈辱之中,他卻更是不願去想像。雙方的距離還在不斷的接近,而張益達則依舊在聽從著軍官的號令拉弓射擊。
很快,在這壓抑的忍受中,義烏營和督標營的前鋒已經接近到了不足百米的距離。這時,隨著督標營中軍副將張國勛的一聲令下,清軍的輔兵立刻抬著火炮奔到陣前開始裝填,而整個陣型了停滯了下來。
火炮正在裝填,這一切看在了所有的義烏營將士眼中,恐懼開始如傳染病般瀰漫開來,而那些更有經驗的軍官們則在吳登科的指揮下沒有停下腳步,在前排以縱陣較小受打擊面的同時,命令後排的火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