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中最特別的心宿,主星大火亦稱大辰,按著古時星法正是天司空的帝星之相。陳朝開國以來,除了在高祖年間曾有位身份特殊的暗衛曾經定此名外,百年以來就再未有過第二人,只是自己覺得用別的名號來稱呼他會玷汙了他的身份,才一時不慎地脫口而出。
呂正強壓下心頭暗湧的惱悔,抬起手腕,輕擊了下手掌。
立在上空的黑影聽音落地,傲然立著,從頭到腳裹在一片黑色之中,面上也蒙著黑巾,只露了一雙眼睛,清澈澄明。
按著身形,與遞進宮裡的密報正好相合,胡進的眼皮狂喜地跳了下,語氣平靜地對著呂正道:“公公可否讓他解下面巾,讓咱看上一眼。”。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測的那樣,是圖畫中人,那麼這一次的收穫就不僅僅是個刺客而已。
呂正挑眉看了眼蒙著面巾的年輕男子,緩緩地點了點頭。
一隻黑布縛至指節中段的手掌伸向了蒙面巾,慢條斯里地解了開來,幾把照亮的火把跟著蒙面男子指尖的動作一併湊了過來。
強光之下,一切無所遁形……
胡進倒吸一口冷氣,向後猛退開一步,再接著,卻是發狠地衝步上前用手指揉捏起乍現面容的頸側,想要找到戴了面具的破綻。立在他眼前的年輕男子依舊平靜地看著他瞳仁中倒映出的影像,不閃不避。
眼前的一張臉根本就不似人形。
從脖頸而上盡是密密麻麻的紅色腫塊,左臉上的腫塊上更是生出了紫黑色的硬痂,直從下頜頂到眼眶邊。而不合常理的腫脹更是讓人的鼻子嘴巴都現出了種扭曲的側移,恐怖非常。
“凡被選進了青龍衛房、心、尾三宿的都要經了常年藥浴藥蝕,一旦抗不過就會毀容身死。不過,胡進,你當年好象在初檢時就不合格被篩掉了吧?”,呂正立在了醜陋的黑衣人身邊,伸了手象是要再幫著他解下更多,供人驗看。
小貂紫晶一個躥身立在了黑衣人的肩頭,虎視眈眈地盯住了胡進。
胡進恭謙地低下了頭……
倦起的日頭打著呵欠爬上天空,無氣無力地撐著個慘淡晦暗的天色,秋雲積陰。
夏口行宮的松崎院裡,紫晶剛在樹上咬死只亂叫的鳥兒,不大的院落冷肅非常,緊閉的門窗更顯出了幾分陰沉。
噝的一聲吸氣,響在了呂正的耳邊。
“滾出去!”,手持藥籤的呂正狠瞪了發出聲的幹孫呂守一眼,再待轉向一直平靜地閉著雙眼的蕭泓,一雙老眼更帶上了憤怒的火焰。
“那女人居然敢這樣對你!怎麼會想到往你的臉上抹赤蛛毒液!”,作為伺毒之人,在玉潤宮裡呂正就發現了蕭泓身上被下了毒,可是待等將人帶回來細診,才發現臨時用來毀容的毒物實在霸道得緊。
“用這種毒,應該是她一時情急沒了更好的選擇吧?”。雖然沒有正式照過鏡子,但是從別人的眼睛裡,蕭泓還是明白自己現在不堪入目的樣子有多麼醜惡陋。
當時確實緊急,宮門將破,呂正也只來得及交待一句遮掩了頭臉侍機跟他一起走。在呂正與人應對之時,將他扯進屋裡的曼雲伸了隻手往他臉上一抹,幫他綁上了面巾。連一句交待也沒有,就把他推出了房門之外。
“那女人竟然捨得!”,呂正心疼地將乳白色的藥膏輕輕地抹在了蕭泓臉上的黑痂上,慈祥而又細心。被毒液侵蝕的這張臉,對他來說,就是生命中能獲得最後救贖的一點光,他不容許任何人毀去。
“呂爺爺,不關她的事。您若是有法子,可不可以……”,火燒火燎的臉上多了片清涼,蕭泓斟酌著話語,想要說服著眼前看上去對他好得過分的老太監,眸光閃動。
“六公子!您直接喚老奴呂五吧!”,呂正長嘆口氣,正色道:“任何人都不值得您伸手相救,不值得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