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嘉寧堂才感受到些人氣。
但他一冒頭就被院子裡的奴婢齊齊地呼了聲王爺,以至於俊臉忍不住地掛上了一絲紅,竄進屋的速度也更快了些。
“不喜歡他們這麼喚你?”,待男人倒在榻上,坐在一邊的周曼雲帶著一臉壞笑湊了過來,手裡還捧著一碗紫瑩水亮的葡萄。
蕭泓點了點頭。仰面張開了大嘴。一粒紫在他眼前調皮晃了下,攸地一下就沒進了曼雲的嘴裡。
一點醋意湧胸,蕭泓不忿地看了看曼雲根本就沒顯山露水的肚子,輕聲一哼。
“燕王殿下?!”,沒眼色的周曼雲笑嘻嘻地靠近,又再火上澆油地喚了一聲。
“曼雲!我是真的不喜歡!”,蕭泓猛地起身將婦人挪到了自個兒懷裡緊緊摟著,小聲說道:“若是沒有那些糟心事。我應當會欣然受之,歡喜得不得了。可現在卻覺得佔了那些地方。心裡不很安生。”
“所以聽到她們喚王爺,多少有些尷尬。巴不得全府之中,都按了軍中稱謂稱你將軍就好?”
“天!”,蕭泓驚訝地低下頭,瞅著曼雲的俏臉,不可思議地輕輕搖了搖頭。“你怎麼就跟會讀我的心思似的。”
“本來就是夫妻同心嘛!”,周曼雲咧開嘴歡快地露齒一笑,眼中盡帶狡黠。
她所言不過是前世所歷。到了現在,她才發現再拿起前世的痛苦記憶,也不過是象重尋了故紙堆裡泛黃的資料。不會再讓她輕易傷心。
那一個脾氣陰梟古怪的蕭泓也許也從這時開始見疑了自己的身世,才強令整個燕王府上下都只喚著他將軍,以至於那個周曼雲死時想到的也是將軍。
周曼雲輕斂住笑意,伸手撫上了蕭泓的臉頰,輕聲道:“想想就好!一切都還得照著該有的規矩來。雖說只是家僕的一個稱呼,但傳將出去,卻是你在對父皇的封賞有所不滿。外人不會認為你嫌厚,只會覺得你心不足!”
一隻玉指警告地在蕭泓的胸膛上戳了戳,曼雲故意鼓起的臉蛋象是正塞滿食的小松鼠,白裡透紅,可愛至極。
蕭泓輕點了點頭,接著飛快地往曼雲臉上啄了一口,接著忍不住地笑出了聲。
“我本以為父皇就算是將我放北疆,只會給了幽州的。卻不想還劃了沉甸甸的燕雲。”
“其實我一聽說,就細想了下。”,曼雲笑著抓起蕭泓的手掰著他的指頭,一根一州的數道:“幽州是你打下的,當日由你納降,再由你督管也算合情合理。燕州的軍政大權現實在外祖母手裡,說來要是換了你家別的兄弟,說不準會被她老人家趕了。所以說,你老爹賊精,才不會做賠本買賣,給你個燕王,就是想算了你兒子客客氣氣地管曾外祖母順家當……”
很多事,自己都思過想過,將種種因果推演過。但若這世上能有一個人全心全意地為著自個兒謀算,操心,是多麼幸福的事情!所以她要賣弄聰明時,他也就不妨愉快地裝傻充愣。
蕭泓睜著一雙朦朦的眼睛,將頭擱在曼雲的肩膀上,時不時歎服地發出了附和的嗯嗯聲,乖順非常。
“倒是雲州,蕭家在那兒幾十年,最後這幾年都是二哥在管。這一次,二哥卻是封到了楚地,雖說那兒地處富庶的江北比之邊地要好得多。可任誰棄了自個兒多年的心血都會難受的。”
“嗯!我會私下裡尋了二哥請教的。”
“你這次的請教正常些,二哥可抗不住打!”,周曼雲輕翹著嘴角說了句,沒等蕭泓笑出聲,自個兒就捂著嘴唇咯咯不止。
日子能就永遠這樣就好。蕭泓抓起曼雲另只空著的手,緊緊地捏了又捏。
夜色漸沉,雲深月隱,只偶爾透出了幾顆星子,點在清寧宮的屋脊之上。
景帝蕭睿刷著黑臉,怒瞠雙目,簡直象是要把眼前正跪著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