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白無鬚的宦官,眸子裡流出一抹猶豫之色,回道:“回陛下,確實有這樣的傳言,從劍南道流傳而來,是否屬實,奴婢不知。”
周皇臉色陰沉,陷入沉默。
這樣拙劣的離間計,他當然看得出來。
但是。
單新這幾個月固守城池,閉門不出的策略,也確實讓他心生厭惡。
在他的眼裡,乾國不過是個最爾小國,除了面積大一些,一無是處。
糧草、存銀、兵力每一樣都要遜色於朝廷!
不過是仗著兵器先進一些,就在大周的國土肆意橫行,實在猖狂!
單新坐擁二十萬大軍,剿滅叛軍,只用了短短三個月。
按理說士氣正盛,一鼓作氣,未必不能將白起的軍隊趕回乾國。
偏偏這個時候,選擇了固守劍北道。
三個月前,這個訊息傳回京師,他倒是能夠容忍。
畢竟單新對白起不夠了解,謹慎一些,並非壞事。
可是,如今三個月過去了,還是固守城池,豈不等於將劍南道和雍州十幾座府城拱手相讓?
一念至此。
周皇看向一旁的宦官,吩咐道:“讓王志見朕。”
“是,陛下!”
宦官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片刻後。
司禮監秉筆太監,兼領東廠提督的王志來到了周皇的面前,端端正正的站好,恭恭敬敬的行禮:“奴婢參見陛下!”
周皇看向他,問道:“東廠可有單新的起居記錄?”
王志道:“回陛下,只有上個月的。”
“拿來給朕瞧瞧。”
“是,陛下!”
王志行禮,轉身離開,一會就取來了東廠關於單新的起居記錄。
周皇伸手接過來,自上而下的瀏覽起來。
越看,臉色越發陰沉。
看到最後,他終於忍無可忍,一拍桌子,怒道:
“堂堂二十萬大軍的主將,每日就只是飲茶作畫!朕要他有何用!”
王志站在跟前,身子一顫,欲言又止。
周皇正處在憤怒之中,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是道:“王志,你覺得單新此人,是否能擔起抗乾的重任!”
王志作為東廠的提督,按理說不該干涉朝政,更沒有資格評價堂堂的鎮南將軍。
但是皇帝陛下既然問了,就不能裝作沒有聽見。
他猶豫了一下,回道:
“軍事上的事,奴婢不懂,但是奴婢覺得,單將軍既然能讓叛軍聞風喪膽,應當是有些本事。”
周皇聽見這話,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
只是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被王志敏銳的察覺。
他沒有絲毫猶豫,緊接著道:“奴婢還覺得,乾國計程車卒,未必比各地的叛軍強,單將軍卻選擇止步不前,有些太過謹慎了。”
話音落下。
他清楚的看見,周皇的眉頭舒展開來,不由的在心裡鬆了口氣。
“朕聽說,乾人攻佔劍南道後,按照男丁二十畝,女丁十畝,重新登記造冊,分配田地,可有此事?”
王志忙不迭道:“回陛下,確有此事。”
得到了肯定的答桉,周皇竟然覺得有些感慨。
朝廷落入如今的局面,究其根本是他推行新政,而各地叛亂,主要是因為新政中的方田均稅和攤丁入畝。
攤丁入畝,確實損害了士紳的利益,但無論如何,田總歸還在士紳的手裡。
乾人來了,倒是做得更絕,直接將士紳的田分給普通的百姓。
也不知道劍南道計程車紳經歷這樣的事情,有沒有後悔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