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硬生生把這件事變成了自己的責任。
可不管心裡多麼委屈,王小丫這時也只能站起來,從褲兜掏出早就寫好的檢查,準備念一遍。
汪嘉賓做手勢攔住了她,說道:“檢查遲點做,不過我怎麼聽說,農民賣糧,只要認識你們糧站的熟人,就可以三等糧變一等糧,有沒有這種事兒?”
李站長一臉詫異,“是嗎?回頭我查查,這倒沒聽說過。”隨即笑著說:“反正吧,汪書記,您認為我們工作上哪裡有不足,歡迎您指導,我們一定改正。”
副鄉長老寧卻是陰陽怪氣道:“看來,咱們基層工作以後越來越難做了,自從陸縣長把王翠花的案子翻了天,哼哼,這幫刁民可就神氣起來了,屁大點事就鬧個沒完,以後,工作還怎麼開展?”
汪嘉賓一聽就冷了臉:“你這叫什麼話?!王翠花的案子不該翻麼?!還是你覺得咱們是封建官老爺,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老寧,你思想太落後了,阿爾巴尼亞人民都知道的問題,你不懂?!”阿爾巴尼亞是汪嘉賓下來後新學的詞彙,這個年代的農民,便是不識大字,也知道有阿爾巴尼亞這麼個國家,前些年中阿友好,深入人心。
老寧被訓了個大紅臉,他敢在背後議論陸錚,自然是政治嗅覺略顯遲鈍,沒領教過陸錚的厲害。
老寧求救般看向凃盤石,凃盤石卻把目光轉向了一邊,汪嘉賓是陸錚的得力干將,在縣裡那是什麼氣焰?下來西集鍍金,誰和他對著幹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呢,何況本來人家就是鄉黨委一把手,自己現今還是夾著尾巴做人的好,免得落得和高志凱一樣的下場。
李站長詫異的看著這一幕,聽聞塗鄉長不是和縣委馬書記關係很近麼?怎麼看起來,挺怕汪書記的架勢。
汪嘉賓這時放下茶杯,說:“好了,今天討論到這兒,總之,今年的糧棉油任務一定要完成。農業高產創收工作,要做到一高三好,就是產量指標高、技術配套好、基礎建設好、迎查準備好。”
“大家要充分認識高產創收工作的重要性,加強工作協調,強化技術指導和服務,確保各項工作措施落實到位;要加快新種子的推廣步伐,充分挖掘良種良法的增產潛力,把我們西集的糧食產量搞上去!”
李站長心裡總算鬆了口氣,果然是機關下來的,最重資料和門面功夫,看來,也不是很難應付。
……
8月底這幾天,陸錚來了北京,參加全國貧困縣農業改革和發展扶貧會議。
今年年初,第一批國家級貧困縣出爐,以85年農民平均年收入150元為標杆,平均150元以下的,定為國家級貧苦縣。
第一批國家級貧困縣共331個,青龍位列其中,也是烏山唯一一個國家級貧困縣。
全國貧困縣農業改革和發展扶貧會議在北京京豐賓館召開,參加會議的幹部也大多安排在此住宿。
陸錚住在賓館605號房,和他同住的是跟隨他來北京開會的縣農委主任劉達才和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唐根水。
汪嘉賓下基層鍛鍊後,原政府辦副主任、縣委招待所所長唐根水被陸錚提為政府辦主任。
從招待所副所長到政府辦主任,半年多的時間,唐根水實現了人生中的第一次三級跳。
不過唐根水自己清楚,陸錚縣長,從心底深處定然是不喜自己的,重用自己,是覺得自己機靈,而且青龍的大事小情,自己都有辦法打聽到,也能做到很多其他人做不到的事。其實通俗說,便是自己這個臭狗屎也有臭狗屎的用處。
唐根水,對這位年輕縣長又懼又怕,被調升政府辦主任,來到陸縣長身邊工作,在外人眼裡自是飛黃騰達、威風八面,心下也得意的很,老婆,就更是突然綿羊般溫順,再不是以前的母老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