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岸邊柳樹下的陰影裡現身出來,進了客棧到了後院客房,宋楠無意驚動店小二,自己拿了火石火鐮打了火,點起了蠟燭。火光亮起的那一瞬間,宋楠嚇得差點叫出了聲。
只見房中椅子上,坐著四名黑衣大漢,火光亮起的一剎那,他們也都站起身來,宋楠寒毛倒豎,身上後躍,手掌一翻,腰間匕首已經握在手上。隔壁的李大牛聽見動靜,迅速竄了過來,手中也已經握著一柄匕首。
“大人莫慌,卑職王子通參見指揮使大人。”房中四名漢子忽然跪地行禮。
宋楠驚魂普定,皺眉道:“王子通?南京錦衣衛總衙指揮使?”
“正是卑職,得知大人親自來南京,卑職沒能迎接,還望大人恕罪。”王子通身材高大,相貌威武,年約四十許人,孔武有力,目光炯炯。
“你們這些人,就是這麼迎接人的?這不要把人嚇出毛病來麼?”李大牛呵斥道。
王子通拱手道:“李千戶說的是,不過我等也是沒辦法,大人進城後沒去衙門,好在兄弟們查到了大人落腳之處,我只好親自帶了人來。估摸著大人喬裝打扮而來,定是不想暴露身份,來此之後不敢聲張,只得在客房裡候著了。”
宋楠吁了口氣,心中鬆了口氣,於是命李大牛關上房門,擺手讓王子通他們起身落座,王子通躬身將身邊的三名南京城的錦衣衛千戶引見給宋楠。南京錦衣衛設立一處留守總衙,設留守總衙指揮使之職,級別相當於錦衣衛都指揮使司指揮僉事之職,下屬南京城三大千戶所衙門。這房中的四人便是南京城錦衣衛部門的四名主官了,
“王勇和鄭達呢?他們怎麼沒來?”落座後宋楠問道。
“王僉事鄭副鎮撫帶人去尋大人了,聽說大人去了白橋觀看花魁大賽,王僉事命卑職在這裡候著,他自己帶著幾名兄弟去白橋尋大人去了。”
宋楠哦了一聲,心知白橋左近人山人海,自己又躲在雲霄閣的花船之上,王勇和鄭達想找到自己怕是不容易了。
“指揮使大人,卑職懇請大人移步衙門居住,住在這裡可不太。安生,這也是王僉事的意思;請大人隨卑職等離開這裡。”王子通抱拳道。
宋楠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便是你們不來,我也打算收拾東西去衙門住。你命人去通知王勇,咱們衙門裡見。另外,我有些疑問想要問問清楚,咱們衙門裡敘話吧。”
王子通喜道:“那就好了,咱們這便動身,總衙在東邊的萬柳街十字口,抬腳便到。程千戶,你去萬福樓點一桌酒席送到衙門裡去,咱們給指揮使大人接風洗塵。”
那程千戶道:“這個點,萬福樓怕是打烊了。”
王子通皺眉道:“打烊便不能開爐麼?有生意他們還不做?快去快去。”程千戶忙轉身去辦,宋楠本想叫他們不用麻煩,但想想也自作罷,上級蒞臨,下屬接風也是常事,若不讓他們忙活一番,倒讓他們心中不安。想想萬福樓夥計東家被逼著起床準備酒席的情形,宋楠也忍住沒計較,這些都是小節,自己雖然對錦衣衛衙門約束甚嚴,但其實也不必矯枉過正,擾民之事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杜絕的。
李大牛替宋楠收拾了衣物,叫了大堂值夜的小二來結算了房錢,多給了些賞錢,拉著馬兒出了客棧,沿著秦淮河北岸大街往東走,不多時,前面人聲鼎沸,一群群的百姓如看戲趕場散集歸來一般,興高采烈的議論著迎面而來。
幾人閃在河邊的柳樹下,待一的百姓人流過去,耳中聽著百姓們關於今晚花魁大賽的種種議論。
“今兒晚上可真是精彩啊,最後金家大少硬是打賞了三萬五千兩白銀,將紅袖招的郭美。美給送進了前十,可真是下本錢呢。其實叫我說,這郭美。美除了一雙眼睛夠。騷,才藝也沒什麼了不得的,跟其他的幾名花魁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