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梓俯身抱住她,身體顫抖,不停的說著:“不會的,我不會叫你死的,你還欠我的,還有兩個孩子,你不能丟下我們。”她幾乎已經語無倫次了,乾澀的眼眸裡流出了一道清淚。
小韶抬起手,觸了觸她的背,“好阿梓,幫我一個忙。”她從枕頭底下掏出了一張有點皺的紙塞進她手裡。
“把這個還給他吧。”她苦笑了一下,“還有阿三,他是個好人,可惜我沒有那份福氣了。”
心梓明白她說的是誰,接過這張紙攥的死緊。
“如果他妨礙了你,不用再顧及我了,我欠他的也快還清了。”她的眼睛裡朦朧的看不清楚,只是流過了一閃而逝的溫柔,“那時候多好,我們都是乾乾淨淨的,誰也不欠。”
“我好累了,想睡……”她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說完了就安靜的閉上了眼睛,彷彿真的睡了過去。
心梓摸了摸她的手,還有些溫熱,喚著她的名字:“小韶,小韶……”她希望她能再睜開眼睛,看著她嬌笑著說:“阿梓,你怎麼這麼好騙?”
然而終究是什麼聲息都沒有,她是真的睡熟了,那些曾經糾纏的噩夢再也不會出現。
心梓展開了那張紙,手指一抖,那張輕飄飄的東西就順著指縫輕聲墜地,燭火晃動著,上面的漆黑的墨字像是閃著異樣的光芒。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下面歪歪扭扭的字型簽著兩個小小的名字:南宮仁,慕容韶。
她站立不穩,那些字一個一個像是透出了鮮血的顏色,淋淋瀝瀝的挫著她的心。俯身拾起那張紙,她的眼前眩暈。
小韶,她終於還是失去了,眼裡乾澀流不出一滴眼淚,恍然間才明白原來淚水早已經流光,只剩下傷心與絕望。
心梓抱起兩個孩子,走了出去,閔子昭已經坐在了船頭,手裡拎著一個半空的酒壺。
她是他的鏡中花,水中月,理不清的相思和永遠無法企及的幸福。他想起那年,如果在鄱陽湖畔他先找到了她,那麼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可是沒有如果,他把她丟了,就是真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如今她走了,他連故作灑脫的叫她幸福都已不能。
喝光了手裡的酒,冰涼的液體帶著辛辣的感覺沿著口腔直接灌入身體,對他而言卻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心梓拍了拍他的肩,緩緩道:“她想去那片湖水裡。”
他說不出話,唯有苦笑,原來小韶自始至終念念不忘的都是那個人。那他怎麼辦?在她心裡可曾有過一絲位置?
“小韶說希望你能照顧好她的孩子,畢竟稚子無辜。”她撒了謊,僅僅是因為不希望他就此消沉下去,把其中的一個孩子舉到他的面前。閔子昭這才有了反應,把孩子接了過來,貪婪的注視著小小的嬌嫩的笑臉。
“從今天開始,她們就是我的孩子。”他吶吶自語著,抱的緊了,連手臂都在顫抖。
心梓很怕他會把孩子摔下來,然而閔子昭抱著她們卻是穩如泰山。
“她是我妻子……”他的聲音劃過粼粼的湖面像是從遠處傳來,“你不知道,我們兩個其實指腹為婚。”那時候他們都還小,彼此並不懂得什麼,然而等到他恍惚的發現生命裡本該最最重要的女孩子已經長大成人,她卻也不再屬於他。
心梓沒張了張嘴,她其實一直都知道,那個男孩子孔雀開屏似的賣弄與調皮,僅僅是為了讓另一個女孩子把全部的注意都放在他的身上。
遠處似乎有人在喊她,祁淵焦急的神情映入眼簾,閔子昭立刻很自覺的想要潛走,心梓攔住他低聲道:“你帶著孩子快走,先去羅剎的山洞裡避一避,阮安乾剛剛搜過那裡應該不會有其他的人。”
閔子昭看了一眼船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