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紇公主也隨磨延啜可汗一併進京了嗎?”
李泌和杜鴻漸心裡暗笑,心道皇帝真能做戲,這太子帶著回紇公主進宮明明已經前去求見,皇帝卻還是故作不知,真是……李泌兩人突然意識到,皇帝今日的表現有些一反常態。
李豫慨然上前道:“父皇,回紇公主骨雲奉回紇葉護可汗之命進京,一則是朝拜父皇,二則是有重大冤屈想要在父皇面前一訴!”
皇帝哦了一聲,也沒再理會李豫,而是扭頭望著骨雲淡淡道:“回紇公主,你來見朕,有何事?”
骨雲想起父汗磨延啜等人被孔晟威逼擄入長安,又想起那些因為孔晟炮轟而死的回紇軍卒,心頭頓時就義憤填膺起來,她臉色一肅大聲道:“皇帝陛下,長安候孔晟擅動刀兵,炮轟賀蘭堡,導致我回紇數千軍卒慘死,後又在賀蘭山下,派兵圍困我父汗,威逼我父汗退位,還假傳皇帝陛下詔命,將我父汗等強行擄走帶進長安來,請陛下做主,嚴懲逆賊孔晟,放我父汗返回漠北!”
在場長安權貴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其實誰都猜得出孔晟肯定使用了武力手段,甚至是暴力手段,否則回紇人怎麼能這麼乖乖聽話。但誰都沒有想到,孔晟竟然動用神器火炮,炮轟賀蘭堡轟殺數千回紇軍卒,還派兵圍困回紇可汗磨延啜威逼其退位。
很多人都開始遊目四顧,卻看不見孔晟的蹤跡。
皇帝神色不變,望著磨延啜淡淡道:“磨延啜可汗,骨雲公主所言可否屬實?”
磨延啜長嘆一聲,就地拜了下去,而在他的身後,回紇各部族首領拜倒了一地,回紇人哀呼連聲道:“還請皇帝陛下做主,嚴懲逆賊孔晟,還我等一個公道!”
這一群回紇人在大殿中大呼小叫,有幾個還痛哭流涕不止,頓時將和諧的宴會氣氛破壞殆盡。皇帝皺了皺眉,還沒有說什麼,李豫已經站出來朗聲道:“父皇,若是此事屬實,孔晟假傳父皇詔命,擅動刀兵,已經犯下死罪!”
太子站出來跟回紇人一唱一和,看得長安權貴心裡不爽。即便是太子一系的人,也因此有些汗顏,心道太子爺啊太子爺,您可要分得清裡外和輕重喲,無論如何,你可是大唐儲君,豈能站在回紇人一邊?這事就是孔晟做得過了一些,但終歸還是彰顯了大唐的威風,達到了平息回紇邊患的目的,功大於過的。
皇帝淡淡一笑:“太子,依你之見,朕該如何處置?”
李豫下意識地朗聲道:“以兒臣所見,既然回紇磨延啜可汗和骨雲公主在父皇面前告御狀,那麼,此事就該交由三司會審,查明真相,若屬實,當嚴懲孔晟以儆效尤,也還回紇一個交代,免得破壞兩國友好之盟。”
皇帝嘴角一抽,聲音變得有些冰冷起來:“之後呢?怎麼辦?”
李豫一時語塞。
他突然反應過來,皇帝這是在憤怒地提醒他:查明真相又能如何,難道真的要放磨延啜這些人返回漠北嗎?大好的局面因此會徹底破壞,而回紇邊患顯然又要捲土重來,到了那個時候,又該如何?繼續向回紇人低頭讓步,不斷給予其好處,靠利益和和親來維繫所謂的兩國友好嗎?
李豫知道自己犯了大忌,當即閉嘴不言,默然退了下去。
李泌出班道:“陛下,太子之言雖然有理,但畢竟這都是一面之詞,事實真相如何,只需將長安候召入殿中當面對質,一問可知。”
皇帝緩緩點頭,沉聲道:“宣長安候孔晟!”
話音剛落,孔晟緩步走進殿中,其實方才他就趕來殿外,正好聽到了李豫的一番話。李豫因為個人私利不顧國家整體利益的心態,讓孔晟心裡憤怒。
只是他的外在表現得很是平靜。
孔晟緩步走進殿中,在眾人的注視下,拜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