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打長毛,這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事。提到外間的物議,其實一句話就說明白了,如果仗打不贏,根本連生意都沒得做,就算想交厘捐,又到哪裡交去?那些商人,雖然錙銖必較,但這個道理還是會明白的。”
“道理是對,我擔心念經的和尚,把這本經給念歪了。”
關卓凡所擔心的,是收稅的人。他記起在京裡的時候,兩位嫂子說起總稅務司赫德,給出的評價是“收稅的都是壞人”,見得稅吏的可惡,天下聞名。現在若是在上海開厘捐,不要弄成自己每收一兩,稅吏私下裡倒收去了十兩。
“當然要有極嚴的規程!”劉郇膏說道,“不然象當初和��媲�∫�燜安睿�桓齔縹拿牛�瞳|倒吃得比內務府還多,那就鬧笑話了。”
劉郇膏拿出來的辦法,一共五條,都是實實在在的。
一是不重複收稅,不管在哪個卡子交過稅,給予稅單,後面的關卡驗單放行。
二是分等抽稅,貨值在六十兩之下的,免稅放行,可以不擾小民的生計。而在之上的,則看貨色:煙稅最重,值百抽五;藥材、糧食等,值百抽二;其他的,值百抽一。
三是以嚴刑厲法約束稅吏,不論是受賄輕縱,低估貨值,還是有意刁難,敲詐勒索,一旦查了出來,可以行軍法殺人。過卡的商人如果有所委屈,准予到七寶的軒軍糧臺申訴。
四是將稅吏的工銀提高,並在每卡所收的稅金之中,照比例提出一點,作為對他們的獎勵,取一個“優薪養廉”的意思。
五是一應軍需物品,非有軒軍糧臺的路引,不許出境,以免為長毛所乘,變作資敵。
關卓凡欣賞地看著劉郇膏,一時沒有說話——按這這五條辦法去做,沒有辦不好的,這個劉郇膏,確實是一位大大的能員。
“而且,還有一句話,只能放在這裡說。”劉郇膏以為他還在猶豫,放低了聲音說道,“軒帥,厘捐是勢在必行的事,就算我們軒軍不做,等下個月淮軍到了上海,李少荃可不會跟你客氣。”
*(未完待續。。)
第五十章 扔!扔!
劉郇膏的這句話,讓關卓凡遽然而醒——李鴻章要養淮軍,自然也要想辦法弄錢。到時候,若他以江蘇巡撫的身份來辦厘捐,那就沒有自己插手的餘地了!這當中一正一反,出入甚大。何況就連海關這一塊,李鴻章亦管得到,軒軍的兵費,雖然不至於說不給,但有所刁難,是可以料到的事情。
李鴻章字合肥,“少荃”是他的號。剛才聽劉郇膏的口氣,似乎跟李鴻章不僅認識,而且還蠻熟絡的樣子,於是關卓凡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劉先生,你跟這位李少荃,打過交道?”
“不止是打過交道,我跟他是同年,都是道光二十七年那一科的進士。不過他的運氣好,散館以後入了翰林院,後來又投在曾大人的門下,現在馬上就要自己帶兵,獨擋一面。我與他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劉先生,你不必過謙,時也命也,只要時運一到,以你的才具,自然也要風生水起。”在這個年代,同年算是一種很親近的關係了。現在李鴻章還未得大名,關卓凡很想聽一聽他對李鴻章的品評,“不過貴同年既然能拜在曾督帥的門下,那麼想必也是個人物?”
“嘿,‘一萬年來誰著史,三千里外慾封侯’!”劉郇膏笑道,“在軒帥面前,我不妨直言,李少荃的志向,單從他的詩裡就看得出來:才華橫溢,但卻是個功名之士的底子,跟他老師的方正端謹,不是一個路子——”
今年三十九的李鴻章。是安徽合肥人。少年時即有文名。先後拜名士李仿仙和徐子苓為師,攻讀經史。第一次赴京科考落榜,適逢曾國藩患肺病,僦居城南報國寺,李鴻章與曾國藩“朝夕過從,講求義理之學”。曾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