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飛,宅子裡面,也不用穿毛的皮的棉的,穿一件夾的,就足夠暖和了。”
“真有這麼暖和?”
“太后前面,臣何敢胡言亂語?而且,爐火熊熊,圍爐而坐,讀書品茗,也是很有意思的。”
御姐悠然神往,說道:“那倒是……嗯,這個‘壁爐’,在哪兒呢?”
“太后請看。”
果然是“壁爐”,貼牆而砌,大理石雕花爐架,足有大半個人高,上邊居中擺著個金座鐘,兩側各有一個銀燭臺。
“這個‘爐臺’,倒是精緻。”聖母皇太后微微一笑,說道:“不過,離三九天,還有些日子呢。”
其詞若憾,關卓凡曉得是什麼意思。御姐是說:這次天津之行,趕不上“大雪紛飛,圍爐茗聚”的光景,未免若有所失啊。
於是說道:“總是有機會的。時機合適了,臣具折奉請。”
慈禧聽到這句話,斜斜睨了他一眼,眼波微漾,嘴角帶笑,說道:“你自個兒說的話,你自個兒可別忘記了。”
關卓凡心中一蕩,忙斂容說道:“是,臣謹記在心。”
“嗯,還真是有點熱呢。”
“是。寢宮在二樓,呃,請太后上去……呃,換了大衣服,自然就舒爽了。臣帶路,太后仔細著樓梯。”
普普通通一句話,說者未必無心,聽者難免有意,聖母皇太后的臉兒,莫名其妙地微微紅了。
嗯,真的是挺熱的。
樓梯好長,而穿“花盆底子”走路,實在是個技術活,既不能急趨快跑,又不宜登高下低,一搖一擺地上到了二樓,聖母皇太后的呼吸,已經有一點急了。
略略喘息勻定,看清楚走廊寬敞,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兩邊加起來有五、六間房子。
關卓凡引著,來到南向居中的一間,推門而入。
這間屋子好大,其實是一個大“套間”,外間可以會客,裡間才是臥室。
慈禧一進來,便有目眩之感。這倒不僅僅因為陳設奢華,新奇物事目不暇給,而是不論外間還是裡間,都是大扇大扇的落地玻璃窗戶,特別是裡間的玻璃窗,幾乎佔了南邊的整一面牆。天鵝絨的窗簾掛了起來,陽光透入,滿室生輝。
當時中國的房子,窗戶面積狹小,而窗紙或窗紗,透光性遠遠不能和玻璃相比。因此,即便室外陽光燦爛,室內也是昏暗的,大白天掌燈點蠟燭,是很尋常的事情。即便皇宮內苑,也是如此。
如此敞亮的屋子,聖母皇太后是生平第一次見識,頗有一點手足無措之感,腦海中不由就冒出一個念頭:“這麼敞亮,裡邊的光景,不是都給外邊看去了嗎?”
定定神,反應過來,這兒是二樓,而周圍也沒有比這幢宅子更高的去處了,倒是沒有“走*”之虞。
何況,還有厚厚的窗簾呢。
房中一張極大的四柱床,床背極高,床墊以上部分,便有五、六尺上下,上半部分是極繁複的雕鏤,上面有幾個長著翅膀的童子,似乎也沒穿什麼衣服。床背後面的西牆,整一面都飾以極厚的絨墊。這種裝飾,中國是極罕見的。
還有,呃,這間屋子裡邊,鏡子……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梳妝檯上,是一面半身的大鏡,鑲在牆上,高逾三尺,比聖母皇太后平日用的“座鏡”大了許多——屋子裡也有“座鏡”,是在另外一張臺子上邊。梳妝檯旁,是一面全身大鏡,亦鑲在牆上,竟是高近七尺的樣子——比關卓凡之前進的那面“立身大鏡”,大得實在太多了。
除此之外,大床床頭兩邊,各有一個精緻的矮櫃;櫃子上邊,各有一面半身的大鏡,都是鑲在牆上。
這個傢伙,弄這麼多鏡子進來……想做什麼?
慈禧不由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