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在空中頓了一會,見戶公公沒接,就打算收手。
就在他收手之時,戶公公伸出了手,把薄子接了過來。
同時,低頭拿起了桌上的毛筆,拿過一本白冊,翻開了薄子……
柳貞吉微笑了一下,轉頭對長殳道,“你跟我算算帳面,回頭我要忙過年的事,裝箱的事,就得你去了。”
“知道了。”
“天冷,你多帶幾個火爐到身邊,別凍著了。”
“老奴小心得很,您放心。”
“回頭你帶辰安也去看看。”
“小郡主還小……”
“讓她去看看,見見世面,知道家裡有這麼多寶貝,還是隨便可以花出去的,以後也不會眼皮子淺,被世家公子那點小情小調給蒙了……”
“娘娘……”長殳啼笑皆非,“小郡才兩歲。”
兩歲能懂什麼?
“辰安可聰明瞭,教教就會。”
在娘娘眼裡,小郡主萬般的好,長殳笑著搖搖頭,沒再說話,靜心算起了帳面來。
這一忙,三人忙到了將近中午要用午膳的時候,辰安跟兄長識字去了,在書房那邊跟著兄長用膳,柳貞吉卻是要去跟著周容浚用膳,所以,中午她停了一會,跟周容浚用完膳才回來接著算帳。
這一忙,忙到傍晚去了。
王爺那邊先前有請戶公公,遂戶苗一忙好,就過去了。
柳貞吉看著長殳封冊裝箱,她與他張嘴道,“你幫我問問,戶公公想不想回京。”
“啊?”安心燒蠟封冊的長殳抬起頭,忙不迭地收好了手中的密蠟,小心它滴壞了地方。
“要是不想回,王爺與我就把這事辦了。”
“皇上準?”
柳貞吉笑了,甚至有些俏皮地朝長殳眨了眨眼,“沒什麼準不準,都撕破臉了。”
“娘娘……”
長殳無奈,柳貞吉也就說了正經的,“戶公公這些年沒少偏心王爺的,他回去,不比之前好過,還不如不回去,皇上那,王爺與我也準備了些交待,我會把給皇后寫的那些調養單子,還有為皇后去屈奴收的人參雪茸附在那封把戶公公留下的信裡,一道稟上去,想來,皇上也不會有什麼話說。”
怎麼說,皇后娘娘的命也要比一個公公要尊貴些。
“皇上不會生氣吧?”
“再生氣又如何?”柳貞吉眨眨眼,“他已經夠生氣的了。”
她想得太開,長殳頓了好一會才嘆道,“您還真是……”
還真是夠天不怕地不怕的。
這夫妻倆,本質上,還真是一樣,只要下定了心,這天下還真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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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殳與戶公公說了王爺夫婦欲要留下他的事。
也說了他們對皇上的打算。
“沒那麼容易。”戶苗倒是平靜得很,聽後僅搖了下頭,臉上一點過多的表情也沒有。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皇上不會放心。
“王妃讓王爺寫了封信,跟皇上說,只會讓你做事,不會問你過去的事。”
戶苗半會沒有聲響,隨後,他抬起低了好一會的頭,嘴角翹起,露出了一抹難看至極的笑,“沒那麼容易,但,多謝王爺王妃好心了。”
“你不回去又如何?”長殳問他。
戶苗沒答他。
回去了,他就是不再是內務府的掌事,能幫獅王的,還是隻會比在西北王府多,不會少。
當然也是免不了一死就是。
但戶苗沒那麼在意生死……
“王爺把你的東西都從容敏那討回來了,你知道那有人多不容易,何必再回去?”長殳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