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將沈蘊之徹底真在當場,他怔怔地看著單九,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自古以來,一切自有倫常。所有的生靈都在既定的命途中前行。這是沈蘊之生而知之的本能,單九一番話雖然不能打破他固有的認知,卻給了沈蘊之極大的衝擊。
他不禁反思,難道堅定地相信命運之說,是他做錯了?可自他誕生以來,他所佔卜的結果從未出錯。
單九看他這模樣,就知道沈蘊之並不能理解。
不願與他多說,道不同不相與謀。這些道理才步入修真界的修士都明白。沈蘊之這種修真世家出身的人,不可能不懂。所有修士都是在與天爭名,企圖以凡人之身掙得與天地同壽的可能。若凡人當真只是凡人,這天下就沒有那麼多盛行的功法,也不會有魔道之爭。
沈蘊之不承認,不管什麼理由,他有何立場不承認,這些都不關單九的事:「你好自為之吧。」
單九抱起不知何時醒來的周輯,頭疼這傢伙終究還是又回到她身邊。
魔主大人已經不嘔血了,但本就紅潤的嘴唇被鮮血染得彷彿熟透的櫻桃。他冷冷地瞪著單九,從頭到腳寫滿了對於單九將他棄之不顧的憤怒:「不是要將本座丟了,自生自滅?你還回來做什麼?」
瞪視還不算,他不忘冷言冷語。
「那不然?」
單九眉頭一挑,作勢要將人放回去。
「單九!」魔主大人快要氣死,他一把勾住單九的脖子,一雙眼睛都要瞪脫眶:「你敢!」
有什麼不敢的,單九撥開他的手將人乾脆地又放回去。
屁股剛捱到地面,魔主大人立即吐出一大口血。
他憤怒地瞪著單九,那一雙鮮紅的雙眸彷彿有兩簇火光在閃爍。鮮血掛在嘴角,映襯得他膚色白到透明。不得不說,這傢伙脾氣雖然臭,但人確實是漂亮得令人心折,哪怕單九介意他未來會殺她,卻還是無法坐到對這傢伙不聞不問。
這般想著,單九一愣。她這般介意原書劇情,這般豈不是跟堅信命運不可改變的沈蘊之一樣?
若劇情和命運都能變動,周輯這傢伙,是不是將來也不一定會殺她?
單九低頭看了眼掛在她身上的上任魔主大人,不得不說,這廝已經完全喪失了劇情中瘋狂病態的性子。反倒嬌嬌的,還有些鬧騰?
周輯半掛在單九的身上,一隻手死死攥著單九的衣袖,扯住就不放了:「單九,你別忘了你對本座做了什麼!你貪戀本座的美色,趁著本座手無縛雞之力,強行壓著本座行那等霸王硬上弓之事……」
說著,他斜了一眼沈蘊之,「信不信本座這就去你宗門敲鑼打鼓告訴所有人你將本座給強了之事!」
嘭地一聲撿掉落的聲音。
沈蘊之一眨不眨地盯著兩人,臉色蒼白如紙。
「閉嘴!」單九從深思中拔出來,老臉都被這狗丟盡了。
她腦袋疼,她實在搞不懂,現在的魔界之主路子都是這麼野的嗎?自殺一千殺敵八百的事情,是周輯這種狡詐的撒謊精能趕出來的事?周說這種話怎麼就這麼拉的下臉?
周輯彷彿看穿了她的疑惑,一聲冷哼,毫不在意。
體面這種東西能值得幾個靈石?未達目的能屈能伸,這是他的做魔準則。
單九的耳朵通紅了。
說到拼臉皮厚,她終究還是輸了:「別以為這個把柄能用到死,早晚本尊疲了,你便再要挾不到我。」
「還有,」單九臉色突然冷下來,「本尊最厭惡被人欺騙。」
周輯囂張的神色一僵。
頓了頓,他僵硬地與單九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