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州在京城以北,離京城大約要一、兩天的路程。 “嗯。”天寶兒點頭。 “那你爹爹和孃親都叫什麼你都記得嗎?” “記得。” “那方才在醉仙樓,叔叔問你的時候你怎麼搖頭呢?” “剛才天寶兒不知道叔叔是不是好人。” “天寶兒真聰明。那你能告訴叔叔,你爹爹叫什麼名字嗎?” “嗯。我爹爹叫連東義。” “連東義?”蕭誠毅聽了,不禁心中一動。連東義,嵇州…… “天寶兒,你爹爹是做什麼的?” “我爹爹也是做官的。” 原來是這樣。 蕭誠毅是吏部侍郎,又是狀元出身,有過目不忘之能。他在查閱舊日卷宗時看到過連東義這個名字。 這連東義應該是在六年前中的進士。 蕭誠毅在地方官員上呈吏部的述職公文裡得知,這個連東義是從嵇州轄下裕縣的縣令做起的。 縣令三年一任,因為連東義做裕縣縣令時政績顯著,任期一結束,連東義就升遷了。 這個,蕭誠毅在舊日卷宗中也看到過,有印象。 後來,因為當地通判是個貪官,被御史揭發揪了出來,後被定罪流放了。 而這個連東義正好又是因為政績優異準備調升,於是,當時就直接讓他就近接任了通判一職,也是連跳了兩級。 原來天寶兒是那連東義的孩子。 想到這兒,蕭誠毅心裡又一動,他想到在醉仙樓的時候,天寶兒曾經說過,家裡還有個弟弟,還有弟弟的孃親孫姨娘。 他記得這個連東義是個窮書生,靠著村裡的族人資助才能讀書科舉。 這才幾年的時間就已經納了小妾,生了庶子,而嫡子卻丟了…… 哼,人啊,一朝富貴能守住本心,對得起糟糠,真的那麼難嗎? “天寶兒,告訴叔叔,你爹爹喜不喜歡天寶兒啊?” 天寶兒聽了,想了想,“以前爹爹最疼天寶兒了,現在……”天寶兒落寞的垂下了頭,現在爹爹最疼弟弟,不喜歡姐姐和天寶了。 蕭誠毅皺起了眉頭。 “那你弟弟的孃親——就是那個孫姨娘,對天寶兒可好?” “有爹爹在的時候,她對天寶兒很好很好;爹爹不在時,那孫姨娘……會用眼睛瞪天寶兒,還會……還會打天寶兒。” 蕭誠毅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天寶兒還記得是怎麼被人販子帶走的嗎?那天都發生了什麼?” “那天……天寶兒在書房練字,孃親還誇天寶兒寫得好。 後來天寶兒手痠了,孃親就讓天寶兒出去玩兒玩兒,天寶兒就去了後花園。 姐姐生病了,還沒有好,娘陪著姐姐,天天心情也不好。天寶兒就想著去後花園折幾枝梅花插到姐姐的房裡,姐姐看著高興了,病也就好得快了。” “後來呢?” “後來我去折了梅花。剛要回來,就遇到了孫姨娘和他的表哥。” “然後呢?” “然後……然後他們向我走過來,然後……然後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就已經在一輛跑得很快的馬車上了。 馬車上有三個男人。” “就是杜三兒三個人?” “嗯。他們不許我哭,也不許我說話。我哭他們就打我。還說要把我遠遠得賣了。 他們還說要把我送到南方去……我也不知道他們說的南方是哪裡。 他們……他們還把我身上穿的斗篷衣服都給脫掉了,只拿了一件破衣服給我穿。 到了京城之後,他們還把我的金鎖也搶去賣了,說要去京城有名的醉仙樓好好地大吃一頓,然後就離開京城,繼續往南走。 再後來,在醉仙樓裡就遇到了叔叔。” “那這三個人天寶兒之前見過嗎?” “沒有見過。” “好,叔叔知道了。天寶兒不怕,有叔叔在,壞人再也不能把你賣了,叔叔會幫你找到爹孃送你回家的。” “嗯,天寶兒知道。天寶兒知道叔叔好厲害的,能把壞人打倒。” 說著,胖呼呼的小臉兒上還露出了些許笑容。 蕭誠毅也是做了父親的人,自己的大兒子和天寶兒年齡相仿,此時看著天寶兒,心裡揪得發疼。 這時,來喜提著大包兒小包兒走了進來,“世子爺,零食和糕點買來了。” “好,放在那邊茶桌上,你去倒點兒溫水過來,陪著天寶兒在這兒吃點兒零食、玩兒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