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周喉嚨發哽,心裡再多的疑問此刻卻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秦厲把桌上散開的照片一張張收拾好; 又重新放回牛皮袋裡; 他低聲說:“我有個朋友在物證鑑定科工作; 前段時間剛從美國進修回國; 他是人像檢驗方面的專家; 你給我的畫我一個禮拜前拿去給他,昨天他給了我反饋的人像圖,我又託了點公。安部的關係,把照片和公民身份資訊資料庫進行了身份驗證。”
秦厲簡單解釋了幾句,人的相貌具有特定性和穩定性,人像照片能反映人的頭型,面部輪廓形狀,五官位置,形狀,大小和相互關係,他們沒法從一張畫裡提取到有用的資訊,不代表沒人可以。*
他把資料推到陸銘周手邊,又故意留了一張照片壓在牛皮袋上,食指輕輕一扣,“如果沒出錯的話,畫裡的小女孩和照片上的是同一個人,也就是江甜,當初你讓我查過江甜,我下午拿到對比資料,沒費多少工夫就有了結果。”
陸銘周薄唇緊抿,聽了秦厲的話,他尾睫懨懨下垂,視線再次落到照片上,女孩穿了條淡粉色的連衣裙,頭髮編成小辮兒,衝著鏡頭笑的眉眼彎彎,明媚的像雨後的太陽,叫人不禁挪不開眼。
他心愛的姑娘,從小就愛笑,可偏偏他卻一直讓她哭,甚至還瘋了一樣愛她哭紅眼被他欺負的樣子。
江甜罵他瘋,何嘗不是呢,他本來就是瘋的。
秦厲見陸銘周不說話,忍不住多嘴道:“如果是江甜,還怕不知道小天是誰,你直接問說不定就什麼都知道了。”
周唸的那兩幅畫,主角是舉著紙風車的女孩,也就是陸銘周真正要找的人,十年前死於車禍,連葬禮都是周家辦的,至今身份不明,只是簡單知道那人興許叫小天。
用陸銘周的話來說,他害死了人,如今十五年過去了,連對方到底是誰都不知道,他不甘心。
另外一個主角,雖然沒正面出現在周唸的畫裡,卻以另一種方式留下痕跡,紅衣女孩站在小賣部前,她身後的玻璃窗上留了抹影子,是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孩,也是他調查的唯一突破口。
如果兩人是玩伴兒,找到了其中一個,自然就能知道另一個是誰。
陸銘周頭痛欲裂,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法理性思考,秦厲還想說什麼,陸銘周沙啞道:“你讓我一個人待會。”
秦厲只好閉嘴。
在他眼裡,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找到了江甜,透過江甜知道小天是誰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雖然不支援陸銘周死磕當年的事兒,可查都查了,也終於有了進展,怎麼說對陸銘周解開心結都是一件好事,這也是為什麼他得到訊息第一時間就通知了陸銘周。
可現在陸銘周的反應讓他很是不解,他沒有驚喜也無釋然,反而是極度的不安,陸銘周這人從小就善於掩藏真我,可眼下卻把難以置信和無所適從統統印到了臉上,秦厲想出口寬慰,陸銘周卻拒絕和他溝通,他朝自己揮手:“你先回去,讓我緩緩。”
他語氣祈求,秦厲難以招架,陸銘周何從這般無措過,他也算了解陸銘周,此刻他最需要冷靜和自我消化,他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糾結片刻,秦厲率先起身離開。
秦厲走後,陸銘周摸出兜裡的手機,他顫抖著手輸入一排數字,卻遲遲沒有播出電話。
他腦袋亂哄哄的,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秦厲給他的訊息大機率是不會錯的,也就是說周念畫裡扎馬尾的小小倒映大機率就是江甜,而舉著紙風車的女孩則是當年的小天。
換而言之,江甜和小天很可能小時候就認識,甚至交情不錯。
可傍晚江甜在車上的那番話又是什意思?
“我之前有個很好的朋友,老是喊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