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美,宛若馬中之後,堪稱當世姿態最美的馬種。
她早就聽聞丹驄的美名,可惜前世時祖父嫌棄這馬華而不實,不曾收入囊中。
丹驄價高,多是名門貴婦用來收藏炫耀之物,其實並不堪大用,可既然在韓城的馭馬閣碰到了,顏箏便想要一睹真容,她想著反正又不當真買下,只是見識見識又有何妨,便抬頭向雲大人望了過去。
她一雙美目流轉,隔著帷帽仍能影影綽綽看見光華。
元湛低頭衝她脈脈一笑,面對閣主時卻又換了另一副冷淡面容,“勞駕帶路吧。”
他話音剛落。卻聽前方傳來一聲男子低柔沉靜的話音,“閣主賣馬。原來還要挑選客人嗎?在下也誠心購馬,怎麼。閣主卻不曾告知這裡還有丹驄這樣的名物,卻只拿這白驥來敷衍?”
顏箏聽那話音,心上便驟然一跳。
她忙轉頭望了過去,只見不遠處立著個白衫少年,他身上穿的並不是名貴的錦緞,只是粗陋的棉麻,發上並未戴冠,只以一根月白色的布條紮緊,看起來清淡極了。甚至有些淡然出塵的味道。
這樣素淡的打扮,在尋常人看起來,確實不大惹人注目,也很難與富貴人家的子弟聯想到一塊。
可她卻曉得那人是誰,安慶侯府的五公子,十五歲殿前奪魁,大夏國最年輕的狀元郎,永帝派來北府的欽差——司徒錦。
元湛感覺到手心那頭微微的緊繃,便也回頭去望。恰這時白衫少年也投來一瞥,目光交接處,電閃雷光。
司徒錦推開結結巴巴解釋著的閣主,信步上前。走到元湛的面前,“若不曾認錯,這位便是紫騎的雲大人吧。在下司徒錦,在韓王府中曾與大人有過一面之緣。”
他的目光悠悠地望到顏箏身上。“這位是……”
不待回答,他忽然輕訝一聲。隨即笑了起來,“倒是在下唐突了。”
司徒錦少年成名,在大夏國的文人士子間有很高的聲譽,他又是韓王府司徒側妃的同胞兄弟,這點韓城人盡皆知,馭馬閣的閣主聽到這名號,才曉得方才有眼不識泰山,不由連忙賠罪。
他躬身作了個請的姿勢,“既然兩位貴客相識,不若一道進裡間去。”
元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仍舊拉著顏箏的手,行雲流水般地進到屋去。
司徒錦似乎不曾料到紫騎的雲大人這般不給自己臉面,他主動示好,對方不僅不領情,還對他十分輕慢。
但他沒有惱怒,只風輕雲淡地一笑,似乎所有的不快與訕然便在這如同春風的一笑間全部泯去,淡然地如同佛祗。
他輕撣衣襬,似是想要拂拭身上的塵埃,然後望著那對漸漸行得遠了的背影,一路跟了過去。
顏箏靠在元湛手臂上,壓低聲音說道,“那人跟上來了。”
元湛淡淡說道,“我知道。”
顏箏嘟了嘟嘴,“好奇怪,我和他算得是青梅竹馬一道長大的,可這回見他,卻分毫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反而覺得好生怪異。”
她輕撫肩膀,“這大熱的天,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呢。”
元湛嘴角微翹,“我知道。”
顏箏腳步微頓,“誒?”
元湛笑著舉起兩人緊握交纏的雙手,“你覺得不舒服,我能感受得到。”
他目光微睨,瞥見那抹白色的影子出現在眼簾裡,眼中現出一抹冷冷笑意,垂下頭時,卻又帶了世間最溫柔的笑顏,“其實,我也覺得他有些怪異,但說不上來是哪裡,不過今日七月初七,好難得咱們兩個可以出來逛逛,卻不必為這困擾所阻,將自己鬧得心神不寧,那就不划算了。”
牽著她的手往前行去,一邊柔聲低語,“安心看馬,若有喜歡的,我買給你。”
丹驄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