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知道伏夫人不好惹,偏她仗著為伏家生了唯一一個兒子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釁。
愚不可及。
分開也好,既全了平兒的臉面,也讓夫人心裡舒坦。
“老爺!”大羅氏離門最近,隱隱聽得伏定的請安聲便知道老爺過來了,可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到人進來,心下一急便徑自走出門來,眼睛紅紅的屈膝盈盈一禮,如輕風拂過的柳條兒一般。
她始終不信老爺會同意平兒那般做,怎麼可能呢?老爺不應該是日夜盼著她回來嗎?
伏睿眉頭微攢,在夫人面前這般沒規矩,仗的到底是兒子的勢還是他的?
“羅家的女兒真要好好學學規矩了。”
話語裡明顯的不悅讓大羅氏心底一顫,兒子已經靠不住了,老爺是她唯一的希望,只要老爺鬆口,她就不用闢府別居了,她已經過了二十年沒有男人的日子,不要以後的日子還那麼過,那太寂寞。
伏睿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大步跨過門檻往屋裡走去,屋裡的人都站了進來,就是慌了神的小羅氏也讓丫鬟扶著站了起來。
她期盼著公公的到來能讓事情有挽回的餘地。
在夫人身邊坐了,伏睿看向夏含秋,“含秋,讓你看笑話了。”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自己經歷的最多,誰家的事在我看來都不是笑話。”
“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伏睿嘆了口氣,“誰家的也不好念。”
“可不正是如此,伏城主不用自責。”
“還叫什麼伏城主,早都不是城主了。”之前還能讓人稱自己一聲伏伯伯,那還是高看她,給女兒面子,現在卻是擔不起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夏含秋卻只用短短几月就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而且還不能說她全是仰仗的他人。
夏含秋有心問問換之在哪,左右一想反正也丟不了,他總歸不會扔下自己獨自回家,便也不多嘴。
大羅氏突然上前在伏夫人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下頭去,響聲清脆傳來,顯然用足了力氣,“夫人,妾身知道這些年都是因為您的容忍才讓妾身過得安穩富足,是妾身糊塗愚笨,一味的只想從您這兒佔到便宜,給您心裡添堵,都是妾身的錯,妾身知錯。”
羅氏抬起頭來,額角泛紅,滿臉的淚,大概真是怕了,此時什麼裝模作樣都沒了,“請夫人高抬貴手,看在妾身給伏家育了一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不要將妾身送走,妾身不要一輩子都過得孤苦伶仃,老爺見不著,兒子也見不著,那日子,太苦。”
伏哲平轉開視線不忍再看,不是怕自己心軟,實在是對他親孃的蠢笨無奈了,這許久時間裡,大娘從頭至尾都不曾說過什麼,要送走她的人是他,要休了小羅氏的是他,這一切做主的都是他,她如果真想向大娘求情也不該這般說話,好像這一切都是大娘的錯,是因為大娘這府裡才容不下她,還搶了她的兒子她的老爺,大娘再能忍,又豈能受這些話?!
果然,伏夫人怒極反笑,“原來你落至如今這般結局都是我的錯,你半點錯沒有還有功,你要離開是因為我容不下你……羅氏,你這一輩子就不能有一回腦子清楚的時候嗎?從你入府算起,我們相識也有二十多年了,你摸著心口問問自己,我可有主動找過你的事?即便回回我都能將你踩得翻不了身,我可有那麼做過?如果我們兩人的身份對調,你會怎麼做?你倒是捫心自問看看?”
這些話大羅氏根本聽不進去,在場的人都知道,若是勸說有用,她也不會鑽在牛角尖裡死都鑽不出來了,“平兒的決定之前我是不干涉,隨他做主,現在,這惡人我來擔了,去,將羅姨娘的東西都收拾好,幫著送去新居,今天,現在,馬上就去。”
屋中丫鬟婆子齊齊應聲,迅速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