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呼吸交纏的放縱,那一吻,早已不是他喪了理智,而是貪嗔纏人,慾壑難填,是他的那些愛慾作祟。
愛為網,能為眾生障。
如今他業障深重,已經到無法控制的地步,她在身側一日,業障便會加重一分,直到他徹底被其蠱惑,將她據為己有,真碰了她,那便是真的將她拽入了地獄。
她還有那麼長的一生要走,他不能這麼自私。
至少,相伴的這些時日,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檀迦抬眸望向房中,良久,身形才微不可見地晃動了下,似要栽倒。
參禪連忙上前攙扶,卻發現他的手早已冰涼,神情暗含痛苦。
他緊張道:“佛子……您切莫思慮過重。”
以一個世俗男人的心去愛,註定憂思不斷,更何況他心中早已積鬱,體內的蠱毒也發作得愈發頻繁,這般下去,怕是佛陀也難拯救。
只有公主在他身側,才能令他寬慰。
參禪心情複雜,道:“日後,我定會命麒麟衛好好看護著公主,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檀迦看向他,眸底蒼涼,道:“不必多言。”
他已經做了決定。
參禪鼻尖酸澀,不敢再勸。
或許佛子與公主情分,從一開始便是無解的死局,以往佛子貪念情濃,還會想留著公主,可昨夜那場大火,澆滅了他殘留了那一絲僥倖,他不敢再貪求公主留下了,愛意深重的後果,便是帶來滅頂的絕望。
“佛子,您體內氣息不穩,回寺中靜養吧,等公主醒了,我會吩咐淨思來報。”
檀迦這才收回視線,強壓下喉中的腥甜,淡聲吩咐:“不要告訴她。”
“是。”
參禪應下。
……
鹿憂再次醒來,旁邊守著的輕嫋喜極而泣。
“姐姐,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鹿憂輕聲道,“你沒什麼事吧?”
輕嫋眼眶發紅,搖搖頭:“我沒有受傷,倒是姐姐,後背傷得很嚴重,不過我已經吩咐過御醫了,讓他們用最好的藥來醫治你,絕對不會讓您留疤的。”
她說著抹了抹眼淚,又自責起來。
鹿憂靜靜聽著她哭訴,忍不住喉間的乾澀之意,低低地咳嗽起來。
“咳咳……”
輕嫋自責的話頓了頓,猛地起身,回來時,身後跟著幾個提著藥箱的大夫,他們為鹿憂把完脈,互相討論了番,有些不敢相信。
昨日氣血虧虛之症,身體在一夜間竟神奇的恢復如初,他們從未見過此等奇事。
輕嫋問:“如何?”
醫者恭敬回道:“這位姑娘的傷……已無大礙,後背上的傷只需按時塗抹藥物,不過幾日便能好。”
“當真?”
“不敢妄言。”
鹿憂皺了皺眉,隨即想到自己體內有千葉蓮華,加上檀迦為自己尋來的奇茸菊,好得這麼快也就不意外了。
輕嫋倒是半信半疑,不過見她沒事還是真的開心,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下去,隨後吩咐著樓蘭去準備膳食。
她上前掀開紗幔,給鹿憂換過藥後,坐在榻邊,和她說起昨夜的情景,告訴她昨日她昏迷之後,可嚇壞了不少人,就連佛子……要不是周圍人多,佛子估計要親自上前將她抱走了。
鹿憂沉思片刻,問:“百姓沒有察覺出什麼吧?”
“沒有,他們都只知道跪在地上,求佛子救命,根本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那就好。”
她心中這才鬆了口氣。
輕嫋皺了皺眉,忽地感慨道:“姐姐,突然覺得,你與佛子當真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