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位殿供奉著大昱皇朝歷來的君主靈位,向來都是外人禁入之地,長廊佔滿僧眾,守衛森嚴。
那映在綠樹叢中的殿宇,杏黃的院牆,青灰的殿脊,蒼綠色的參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紅的朝霞之中,莊嚴肅穆,煙氣盤旋繚繞,遠遠望去,恍若天宮。
鹿憂被僧人引著進去,點亮了一盞盞的琉璃燈。
她望著那些供奉的皇帝畫像,瞥到正中間那空蕩的地方時,皺了皺眉,朝僧人問道:“先皇的畫像為何還不入寺?”
大昱皇帝既已身故,入了皇陵,按理來說,祠位殿應當供奉上他的畫像,可是過了這麼久,也不見把畫像擺上去。
身為一國君主,他肩負起來一個皇朝的責任,將一生都貢獻給了大昱,為何死了,受到如此輕怠?
僧人合掌搖頭:“貧僧不知。”
鹿憂疑惑地看著他,最後見他面色虔誠,也不好多問。
逝者為大,她利用他入了佛寺,該盡的一切她都不會懈怠。
大佛形態莊嚴圓滿,安詳凝重而細緻,它含笑凝望著跪在蒲團前的身影,法相慈悲。
經文焚燒,煙霧升起,女子閉眼祈福的模樣氤氳的愈發柔和。
【檀迦馬上要入佛窟了,等他出關後,便會離寺修行,你要想想辦法同他一起出去。】
僧人出寺修行的時間不定,或半載,或一年,若是她不跟著一起去的話,就是白白浪費了機會。
寺中規矩眾多,她不能做出失格的事情,眼下就有一個好時機,不必再顧忌,若是能跟著檀迦出寺修行,相處的機會越多,對局勢越有利。
鹿憂燒完最後一張經文,輕聲道:“我是入寺守節,不是來當和尚的,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同他離開。”
若是離開了,定會掀起不小的流言,佛子修行帶了一位女子,說出去,都是豔事。
77可不信她心中沒有想法,拿眼睛瞟她:【他這次去是為了民間的疫病,據說邊境許多地方都已被控制了,佛子即將出寺修行的傳言已是無人不知。】
邊境那邊的病情比較嚴重,而且隱約還有動亂的跡象,檀迦身為佛子,出寺定會前往,可要是如此,他體內的蠱毒,就會成為最大的變數。
鹿憂眉頭輕蹙,剛想說話,門口便傳來了一聲阿彌陀佛。
她回首,見參禪走了進來。
他看了眼那些燒成灰燼的經文,輕咳一聲:“公主對……陛下有心了。”
鹿憂疑惑地抬眸看他。
參禪猶豫了會,道:“公主不必日日謄抄經文,在寺中修行也是對陛下的一番心意。”
這有些類似於百姓間為“亡者”祈福,不過他們尚且是特定的日子才作祭拜,公主卻是日日來了祠位殿。
鹿憂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問:“有何不妥嗎?”
“不是不妥,是……”沒必要。
這話他可不敢說,只能用佛法為其解釋其中的深意。
鹿憂聽完,大抵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大昱陛下就算是不在了,死後也定會去往西方極樂世界。
離開就是緣盡,失去就是緣去,人生聚散離合,就是緣來緣盡,參禪勸解她不必將一個已逝的人視作執念,既然已經入寺修行了,就要學會看開。
鹿憂若有所思地朝畫像看了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她問:“參禪師父,你可見過大昱陛下?”
她口中說的不是現在登基的那位,參禪聽完心中“咯噔”一下,隨即不著痕跡地移開了視線。
佛像慈悲凝視,參禪心中顫抖了一瞬,壓低聲音道:“大昱陛下貴為九五至尊,是天下之主,貧僧只是佛寺的僧眾,不曾得見天顏。”
話落,他垂首在心中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