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淡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柔和又帶著一絲不解。
鹿憂猛地回神,意識到自己剛剛在看什麼後,有些慌亂的將目光移開,挺直背脊,坐姿端正。
她看檀迦看的太過專注了。
檀迦摩挲了一下掌中的佛珠,隨後擺了擺手,示意淨思將宣紙遞過去。
鹿憂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看著宣紙上的紅色批註怔愣了片刻,隨後雙手接過,輕聲道:“多謝佛子。”
他親自教導於她,她雖然有時記不住,但也會規規矩矩的聽。
檀迦問:“公主除了未寫出來的經文,其餘的可是記住了?”
他看著她,眸光溫和,沒有因為她沒寫出來而過多苛責。
鹿憂看了一會,還沒有看明白,抬頭正好就撞上他看過來的視線。
她愣了愣,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眉眼彎彎,紅蓮妖冶,碧色的眸好似映在清清的河裡,在其中細微地閃動著,恍若琉璃。
她這是還未懂麼?
檀迦收回視線,便為她開始宣講其中的意思,那聲音聽著清越平和,不急不緩,帶著獨有的韻律。
鹿憂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跟著他的聲音落筆,不過也幸好他念誦的速度很輕緩,不然她也跟不上。
半個時辰後,女子放下了筆,盯著自己寫的經文,眸中盛滿了盈盈的笑意。
檀迦垂眸,沉吟片刻,開口詢問著她剛剛寫錯的一句話。
鹿憂低聲作答,不帶一絲停頓,同他剛剛說的解釋一樣。
他問一句,她答一句,面色從容。
檀迦頷首,淡聲叮囑:“公主只需將這些記住便可。”
鹿憂猶豫了會,小聲問他:“佛子,我是不是為您添麻煩了,這些經文我本該記住的。”
她有一日的時間去記,可是卻因為忙著別的事情,而忽略了修習佛法。
畢竟她在佛寺,自然就該遵守佛寺的規矩,若是一日記不住,檀迦就會浪費更多的時間為她解釋。
雖然他沒有不耐煩,但是總這樣,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檀迦朝她搖了搖頭:“公主剛入佛門,未曾修習過佛法,經文晦澀,公主難懂也是正常,教習經文字就是貧僧分內之事,公主並不會成為貧僧的麻煩。”
鹿憂聞言不語,半晌才如釋重負的笑了笑:“我日後定會用心修行。”
話落,她猶豫了會,然後拿著手中的宣紙起身,跪坐在他桌案前,伸手將宣紙鋪開。
檀迦頓了頓,垂首看著她記下的字。
她這是通透了?
可是目光觸及到那宣紙上的字跡時,他又不著痕跡地移開了眼……
鹿憂回去的時候,看著宣紙上他留下的字跡,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果真是字如其人。
她的字跡與其一對比,確實是有些難以拿出手了。
想到這裡,鹿憂突然就很好奇一件事情,為什麼檀迦能看懂她這些歪歪扭扭的字呢?
她想了一會,心中又有些失笑。
檀迦是佛子,自然對於那些經書是熟念於心的,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回了院落後,鹿憂便將自己關在禪房中補習,將自己答應重新默寫的一份交給了淨思。
淨思拿著宣紙去給檀迦過目,一向小古板的臉上也忍不住笑:“佛子,這是公主重新寫的,她回禪房後便一直未離開,待了足足兩個時辰。”
檀迦垂首,仔細地過目著宣紙上書寫的經文,那字跡雖然歪歪扭扭,卻是臨摹著他的字形而寫。
一筆一劃,都足以看出書寫者的認真。
眼前浮現出女子懵懂不解的模樣,她盯著經書時,眸中總是暗含苦惱,好似遇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