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被不認識的人帶到了船艙外。
雖然惦記著臉色慘白的千夜,可赤司也同樣明白以當時的自己而言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去添亂。
出門後遇到了久違的父親,他站在那裡看到赤司一瞬間似乎想要說什麼,可頓了頓又恢復了平時那副嚴肅刻板的模樣對領著他過來的西裝男道了謝,隨後拉起他的手朝著自家車走去。
赤司回頭,視線裡只能看到金髮青年收起鞭子小心翼翼得抱著千夜放到醫療隊的擔架上。女孩孱弱的身軀被鮮血浸透大半部分,那麼刺眼的鮮紅,就像是他的頭髮和眼睛一樣——從來沒有那一刻般讓人覺得無比厭惡。
“父親,她會怎麼樣?”
他的視線不肯移開半分,赤司先生順著兒子的目光看去,落到雙目緊閉的千夜身上嘆了口氣。
“應該不會有事,我們馬上就要回日本了。走吧。”
赤司還想說什麼,可接觸到父親的目光後又停住了。
他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欠人人情,而現在一次性就欠了兩回。這好比在棋局上輸了棋子還要讓人不爽,更像是發生在計劃以外的紕漏,讓他察覺到自己的無力。
即便那時少年隱隱約約覺得對方和自己之間的羈絆不會止步於此。
並非是基於緣分或者情感這種賦予了羅曼蒂克主義色彩的詞彙,而是帶著骨子裡天生的霸道,篤定她不會逃出自己的掌心,順理成章得單方面將對方繫結在自己的生命裡。
這樣的情感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得愈發濃烈,赤司壓抑著這些並不代表他會忘記,反而隨著時間的悠久而更加根深蒂固。
那份對於辻千夜的執念也變得越來越深。
這是一場勢在必得的狩獵,他赤司徵十郎,從來不打沒把握的勝仗。
“所以,直到現在胳膊都無法使力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早就察覺到少女不管做什麼都有意識無意識地避開自己的右肩,那樣的動作像是保護也像是避諱。
最重要的是,每次察覺到這個的事實都會讓他莫名的不爽。
“……你早就發現了?”千夜怪異得看了他一眼,對少年直言不諱的說法頗有微詞,“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赤司的手始終沒有從她肩膀離開,他眯起眼睛稍微使了點力,果不其然看到對方吃痛的表情。
“是沒有那麼嚴重,”微微有些嘲諷的揚起嘴角,赤司詭異的笑容讓千夜冒出一身冷汗,“但如果一直被你這麼自虐的話,最後廢掉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千夜皺眉,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什麼卻又被對方搶先。
“我現在要去換衣服,你在這裡等著。”少年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忽然湊上前,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威脅,“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偷偷逃走結果又在東京迷路的訊息。”
近在咫尺的臉龐映入千夜的眼瞼。那份帶著濃濃壓迫感的目光讓她不得不點頭,後知後覺目送紅髮少年漸漸遠去的背影,千夜伸手揉了揉剛剛被對方虐待的肩膀,眼底閃過一絲疑惑,“怎麼總覺得赤司君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呢……”
而且在他面前似乎自己所有的心事都暴露無遺。
“我想,那是因為辻桑的心思比較容易猜的緣故吧。”
語氣平平的聲線突兀得在空蕩蕩的體育館響起,像是平靜的湖面上一顆炸雷般。
千夜額頭落下一排黑線,嘴角抽搐著向旁邊看去,藍髮少年抱著籃球無辜而淡定的模樣立刻出現在視野。
“黑子君,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千夜努力保持嘴角的笑容,親切和藹。
黑子遲疑了一下,輕輕點頭,“可以的。”
“有沒有說過你真的很像幽靈?”
黑子:“……其實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