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邸後,淨思見到她,才算鬆了口氣,說參禪從寺中派人來,問她有沒有安全回來。
鹿憂心中藏著事,頗有些心不在焉,靜靜等他說完後,忽的說道:“我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日日守在這,早些回寺中去吧。”
淨思聞言,有些驚訝的抬頭,似乎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麼說這個。
可是目光瞥見她冷淡的神色時,心中越發緊張,半晌才躊躇道:“可是,我是奉命待在這裡的……”
師兄叮囑過了,要他好好守著公主,有什麼事情,要及時去寺中回稟。
鹿憂看著他,聲音染上了一絲疲倦:“那你便同參禪說,是我要你回去的。”
淨思沉默,極力思考著自己該說些什麼。
可公主似乎不想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走入了房中,將門合上了。
他呆愣在原地,頗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
公主這是怎麼了?
怎麼去了一趟大昭寺,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了?
淨思抬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心中暗想:還是趕緊回寺中告訴師兄。
他打定主意,急忙轉身離去。
回到寺中後,他將此事說與參禪聽了。
參禪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不確定地重複:“你是說,公主回去時臉色不好,有些不高興?”
淨思點頭,嘆氣道:“是啊,公主還將我趕回來了。”
他從未見過公主那般冷淡的模樣,面上沒有一絲笑意。
參禪來回踱步,思緒紛亂。
公主昨夜是和佛子在一起的,難不成佛子已經將事情和公主說了?
不可能啊,他昨夜在外面守了很久,也沒見二人起爭執,況且他了解佛子,在沒有做足萬全的準備前,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同公主坦白的。
如果不是這件事,那還能因為什麼令公主不虞呢?
參禪想不明白,面上浮起憂慮的神色,猶豫了會,讓淨思先離開,自己轉身去了檀迦禪室。
他進去時,目光落在檀迦身影上,見他從蒲團上起身,步履不穩地朝著桌案走去,心瞬間提了起來。
日日都要跪在佛龕前,跪完後又要抄寫祈福經文,明明身體已經不堪重負,卻還是想著為公主多求一些福報。
心有掛礙時,便總覺得自己給予對方的,太少了。
“佛子,淨思來說,公主已經回去了。”
檀迦輕應:“嗯。”
他將佛珠纏在腕間,翻動著案前的經文。
參禪觀望一會,有些出神。
檀迦鋪開宣紙,提筆謄寫。
禪室只餘筆尖摩挲的聲響。
參禪回神,試探性地道:“佛子,剛剛淨思說,公主回去時,好似不高興,您是不是……和公主說了些什麼?”
檀迦執筆的手微頓,墨水滴落在宣紙上,暈開厚重的痕跡。
他抵唇輕咳起來。
參禪感受到他周身的氣息瞬間凌亂,顧忌道:“或許只是淨思看錯了,公主她脾性柔和,怎會生氣。”
檀迦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抬手示意他出去。
參禪不放心,紋絲未動。
檀迦擰眉,嗓音輕緩沙啞:“出去。”
參禪不敢再留,合掌告退,等走至門口時,餘光悄悄往裡頭探去。
檀迦又重新提了筆,但字卻遲遲未曾落下,半晌,他終是放下了,伸手去解左腕上纏著的佛珠,袖擺滑落間,紅繩系腕。
那是……
公主送的,俗世之禮。
參禪收回視線,抬頭望了望陰沉的天,心情沉重。
就連太陽都被陰霾遮掩,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