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嗎?
不能。
誰都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誰都不知道他會在哪裡倒下。
卻沒想到,離開之時,受到了萬千信徒的阻攔。
佛子為公主而叛出佛門,信徒怨恨有之,不可置信有之,一時間,謠言似淤泥般,傾吐殆盡後,將人性的偽善及自私顯露無遺。
他們不甘心地跟著佛子,口中盡是詆譭之言:
“佛子?什麼佛子,分明是穢亂佛門清淨之地的妖僧!”
“當初將那西域公主收入佛門,怕也不過是為了矇蔽世人的手段……”
“什麼佛門清譽,戒律清規,通通都是笑話!”
情緒激憤的信徒面目猙獰,高喊道:“我們奉他為佛子,他卻如此愚弄我們,為了兒女情長,拋下我們,讓佛門清譽掃地,不能讓他們就這樣走了,不能!”
一眾人齊聲回應。
“對,不能讓他們走!”
佛寺外人頭攢動,黑壓壓的,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困得人都要窒息了,也就是這張網,困住了檀迦的一生,亦困住了他所在乎的,她的一生。
見檀迦抱著人要走,人群如流水般湧上來,將他們困在其中。
參禪聽得瞳孔欲裂,聞言看向檀迦,可是他整個人好似都麻木了,像是遮蔽了周遭的一切,只是小心地抱著公主,才短短的幾步路,卻走的異常艱難。
參禪看著他那樣麻木的神情,心底對這些愚昧的信徒湧出了無限恨意。
他自幼陪伴檀迦,所以明白這一路而來他所有的掙扎與痛苦,他一次次的督促佛子,怕他因愛而亂了佛心,所以最初心中對公主萬分警惕,可後來,那個人,用她的一切證明,她不會。
或許他們倆都明白,彼此無緣。
參禪從未想過,他們會走到今日這一步。
也從未想過,最後逼他們的,會是這些受盡恩惠的信徒。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望著步步緊逼的信徒,他霍然轉身擋在檀迦身後,怒吼出聲,言語之間盡是殺意:“誰敢上前!”
話音一落,數不清的黑影從人群中飛身出來,抽出刀刃擋在了信徒前。
眼看著有信徒要衝撞上去,麒麟衛毫不客氣的出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刀刃見血,縱使信徒們再怎麼憤怒,也被嚇得不敢輕舉妄動。
可被砍傷手臂的信徒已然癲狂,渾然不顧受傷的手,面目扭曲道:“殺了我,也不能讓佛子走!”
“佛子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他不能走!”
圍著的人群被煽動,他們放肆地大喊,放肆地應和,全然不顧這裡是佛門清淨之地。
佛子不能走!
大昱不能沒有佛子!
他們不能沒有佛子!
“佛子,你不能走!”
信徒們瘋狂地上前,用脖頸去迎麒麟衛手中的刀刃,頓時,滾燙的鮮血噴濺而出,將周圍的路染得通紅。
他們用性命來挽留,甚至,用命來要挾……
現場亂作一團,分不清是誰的血,也分不清謾罵與哀求。
自始至終,處在風波中心的人,未曾抬過一眼。
他漠視著……
鮮血鋪就的道路橫亙在眼前,他卻再也生不出一絲憐憫之心。
在親眼目睹她離開的那瞬間,他心中所有的執念都已被摧殘殆盡。
他不再理會身後漫天的嘈雜,腳步踩過鮮血,無論那些信徒怎麼呼喊,他都不願再回頭了。
信徒卻不願放他就此離開,他們包圍的圈越縮越小。
佛寺的僧眾擔憂地看著這一切,似乎想出手相助,卻又因佛門戒律,不敢貿然插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