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心神得已寧靜。
鹿憂輕嘆了口氣,強迫自己閉眼。
忽地,外間一道雪亮電光掠過,雷聲響徹。
鹿憂嚇得握緊了菩提,將臉埋得更深。
……
大昭寺。
寺中的長廊幽靜清冷,廊簷上的雨滴似斷了的珠子般砸在地上,一道急促的腳步穿堂而過,直抵禪室。
冷風攜入,帶起燭火搖曳。
檀迦正坐在禪榻上,輕倚隱几,燭光明亮襯得袈裟愈發鮮紅,可他的面色卻是病態的蒼白,冷汗順著眉眼滑落,他不甚在意地閉目,雙唇緊抿,整個人籠在陰影中,好似要破碎了般。
參禪端著熱水進入,急的大喘氣,瞧見檀迦的模樣,立馬朝著榻邊的人問道:“方丈,佛子如何了?”
方丈把了把脈,合掌嘆息道:“阿彌陀佛,佛子心中積鬱過重,導致渾身經血不通,氣血逆行而上攻於心,加之體內藏有暗毒,這……老衲無能……只能用藥暫時為佛子緩解病情。”
參禪放下手中的東西,絞了帕子上前為檀迦擦拭,聞言半晌沒有反應過來,待方丈說的話過了心後,才恍惚著顫聲呢喃:“積鬱過重……”
佛子心中太多事情了,這些事情遲早會將他的身體壓垮,可佛子不讓他同公主透露半個字,他知道佛子心疼公主,不忍見其取血相救,但若是沒有公主,佛子命數會盡。
想著這幾日的異常,一個大膽的念頭似閃電般躥過腦海,耳中轟鳴,刺得他神經抽疼。
參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佛子想做什麼?
他是想……
參禪張了張唇,被那個猜測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手中一抖,軟帕落在了檀迦的腕骨上。
檀迦緩緩睜開了眼,抬眸間露出眼底深處的絲絲血紅,猶如靜夜裡掙扎的殘燭,悲寂蒼涼。
他眸光掃過,看向身側的人,聲音清淡如絲:“有勞方丈。”
方丈合掌,慈悲的面容多了些許複雜,他看向檀迦,道:“阿彌陀佛,佛子言重了。”停頓片刻,又疑惑問:“今日佛子跪在佛前修行時,心中好似有萬千塵事,老衲雖不知不知佛子因何事積鬱,但有道是‘修己以清心為要’,佛子若無法參悟,不妨說予老衲一聽,若是能得化解,必有益於佛子修行。”
檀迦的眸光落在了禪室的佛龕上,面上沒有一絲情緒,他看了會,隨即淡聲開口:“我生了貪慾,壞了戒心……”
佛龕前供奉的燭火搖晃,扶搖冰冷,似在質問他:為何不恪守戒淨,難道不怕苦果報應嗎?
檀迦不懼回望,神情坦然淡漠。
他在佛前懺悔自己的罪過,不為辯解,只是怕苦果降在她身上,他告知佛祖,不是她引著他動了貪念,是他修行不夠,難守戒心,他願意承擔所有,不論是墮在地獄,還是墮在惡鬼,他都心甘情願。
參禪聽得渾身冰涼,悄悄抬眸,順著檀迦的目光看向佛龕,心瞬間沉在了谷底。
佛子眼中已經看不清神佛了,他對著所有承認:他破了戒!
半生所修的向佛之心,在這一刻,將他逼上了絕路。
參禪轉頭看向方丈,見他也是一臉駭然。
待反應過來後,方丈的語氣都透著不平靜,他深吸一口氣,問:“佛子破了何戒?”
禪室岑寂下來,良久,一道低緩的聲音才似隔著霧般縹緲而來。
他淡然承認,道:“色戒。”
生了貪慾,壞了戒心,破了色戒。
方丈聞言,靜默著看了他半晌,似在思索,外間的雷電倏忽而至,他緩緩收起臉上的愕然之色,語氣肯定:“佛子動了男女之情。”
男女情愛,名聞利養、五欲六塵皆在貪慾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