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抿唇笑了笑:“來得正好,水剛剛燒開。”自顧自的端起水壺,輕輕澆注在杯中,洗了洗茶,又註上第二杯,才遞給陳綏寧。
他看著她從容不迫的動作,目光卻落在她右手手指上那串褐色的尚未痊癒的燙傷皮肉上。一時間誰都沒說話,只有瓷杯中氤氳起一團暖氣,冉冉在兩人間升起。
“是在等我?”他伸手摸摸她的頭髮,難得笑眯眯的問。
“你再不來找我,我就要睡覺了。”佳南打了個哈欠,懶懶撥開他的手,語氣微嗔。
她虛情假意,他亦恍然不覺:“怎麼不住我幫你安排的地方?”
“你那裡?人太多了,你老婆剛生了孩子。人言可畏。”
“又不是翡海。”陳綏寧靠在沙發上,深深看著她,“你怕別人……現在倒不怕我了麼?”
她捕捉到他眼神深處的鋒銳,抿唇笑了笑:“怎麼,我和柏林見了一面,你會生氣嗎?”
燈光淺淺落下來,佳南穿著柔和色系的雪紡掐腰連衣裙,烏髮明眸,臉部的輪廓都顯得異常柔和,而這樣的輕聲軟語,亦是他強錮她在身邊後,她頭一次這樣說話——陳綏寧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伸手將她拉進懷裡,慢慢的說:“知道我會生氣,你還是要見他?”
“公事。”她感受到他的掌心溫柔的摩挲在自己的髮間,亦懶洋洋的閉了眼睛,彷彿是一直倦了的貓咪,“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若有所思的說,“有什麼事你要他幫忙,而不找我?”
“比如說報復你什麼的……”佳南依舊閉著眼睛,愈發覺得倦澀,只喃喃地說。
“是嗎?”他越發覺得興味,索性伸手搖搖她,“怎麼報復?”
“不是啦,我只是找他幫忙與博列尼牽個線。他們可以和邵勳合作,也就能和我合作。”
陳綏寧皺了皺眉:“合作什麼?”
沙發並不算大,她微微一動,半個身子便幾乎伏在他身上,只隔了兩層薄薄的布料,彼此的肌膚都溫熱。
“你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假若不是像之前的惡意收購,我樂意與他們談一談。”她輕聲說,像是帶了無限疲倦,“我不想管了。”
最後一句帶了不耐煩與驕縱任性,倒真像是以前的許佳南。陳綏寧的手不輕不重的撫在她的後背,闔上眼睛想了一會兒,才淡淡的笑:“起來,去床上好好睡。”
她“唔”了一聲,懶懶的依舊沒動。陳綏寧無奈,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只留下一盞床燈,轉身去了浴室。
因是標準間,兩張床都不算大。陳綏寧出來的時候只穿了一件浴袍,走到佳南身邊,躺了下去。她閉著眼睛,呼吸平緩,已經睡熟,他這樣一打擾,她便皺了皺眉,不知喃喃說了句什麼,便翻了個身。
陳綏寧笑了笑,讓她的頭枕在自己手臂上,將她抱在懷裡,唇角似有似無的貼在她的眉心間,亦閉上了眼睛。
這個夜晚安靜而綿長,身邊的人已經熟睡,而她縮在他的懷裡,依然是平穩地呼吸,只有眼睛卻是一直睜著的,異常的明亮。
清晨醒過來,佳南一側身,身邊他還躺著,半摟著自己,吻了吻她的眉梢:“醒了?”
她的表情還有些懵懂,似乎一時間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去換身衣服,幫我拿衣服。”
“呃?”
“乖,快送來了。”他輕輕拍拍她的臉頰,“昨天過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
佳南“哦”了一聲,剛剛洗漱完畢,就有人來摁門鈴。她取了過來,扔給他,言笑晏晏:“今天忙嗎?”
他說了句“還好”,一邊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看著她坐在鏡前化妝。佳南只刷了刷睫毛便沒再讓他等,一道坐了電梯去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