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貌地轉過身去。
沛根趁機從水中上來,迅速穿上衣服,其實村裡十來歲還光著腚的泥猴遍地是,但這個孩子不一樣。沛根穿上衣服,身上還溼著,幸好是夏天。
“你的船要開到哪兒?”沛根覺得應該這樣與其交談,他坐到岸上,等待風把自己吹乾。
“開到銀河去。”男孩轉過身,認真地說,然後也坐下來,就在沛根旁邊。
“開到天上去的船,檢閱官可管不著啊。”沛根突然發覺自己原來可以很幽默。
男孩卻沒有笑,他上下打量著沛根:“你比我大吧?你幾歲?”
“我十三了。”沛根說的是虛歲,他喜歡把自己的年齡說大。
“哦,我九歲。”男孩看著沛根比自己大出很多的赤腳,“我看十三歲可不算多好,有點像個大人了。”
“大人不好嗎?”沛根恨不得明天就能長到十八歲,那樣就能走出村子,去選擇一個讓自己更舒服的職業。
“小孩子發呆的時候,常常能飛到宇宙那麼遠,甚至比宇宙還要遠。大人發呆想什麼我不知道,但總不會比宇宙還遠吧。大人好像很少發呆了。”男孩思索著說。
沛根倒是常常發呆的,但從沒有想到過宇宙那麼遠,連北京那麼遠都不敢想,他只想過離開村子,去縣裡,甚至去水杉市裡,最遠,也就是水杉市了吧。自己難道已經成了一個大人?還是自己從來就沒有過童年?
男孩又在用好聽的普通話講話了:“我叫帆,因為我爸爸是一個船長,我的名字有一帆風順的意思。”
帆,這名字真好聽,沛根有些不好意思說自己的名字了,自己在家裡都是被叫做大根,下面的三個弟弟是二根,三根,四根。沛根說:“我叫沛,充沛的沛,大概是我爸希望我殺豬的時候能夠永遠體力充沛吧。”
“殺豬?”帆好奇的問。
沛根低下頭,他感覺自己可能很快就要失去這個朋友了,但他還是選擇說實話:“我早就不上學了,我在家幫我爸殺豬,村裡的孩子沒人理我這個殺豬娃。”
“為什麼?他們難道不吃肉嗎?沒有殺豬娃,他們怎麼吃到肉呢?”帆不解。
沛根從來沒想到過這個,就是,如果自己家不殺豬,他們過年吃個屁啊!
帆突然站起來,很嚴肅地看著沛根:“小沛,能讓我看看你殺豬用的刀嗎?”
沛根愣住,第一是對於小沛這個親切好聽的稱呼,第二是對於帆要看殺豬刀的這件事,那把刀自己每次用完都不想再多看一眼,“那個有什麼好看的?”
“你不給我看,就說明你在吹牛,你根本不是個殺豬娃。”
吹牛,這有什麼好吹的?這件事也配是個牛?連個豬都算不上。
沛根答應給帆看他的殺豬刀,兩人約定明天還來這個地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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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帆是用崇拜的目光來看這把殺豬刀的,然後他問:“小沛,你多久磨一次刀?”
沛根沒想到還會有人關心這個:“不固定,看活有多少了,一個月兩個月的說不好。”
“你知道嗎?庖丁的刀用了十九年,一次都沒有磨過,卻比任何刀都要鋒利,亮亮的,比新刀還新!”帆用大眼睛看著沛根,一字一句的說。
“誰?什麼丁兒?”
“庖丁,他是殺牛的,是一個非常非常出名的,殺牛的。”
沛根笑了,殺牛的也能出名?還非常非常出名,如果這樣的話……
“殺豬的也能出名。”帆說。
沛根對於自己被看穿心思有些尷尬,他低聲咳了兩聲。
“小沛,你知道庖丁解牛嗎?庖丁的刀像長了眼睛一樣,從牛的骨頭縫裡,筋縫裡劈過去,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