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方說完,便“咦”了一聲,愕在遠處。
蘇綰待看清這個人面目時,腦袋裡也“嗡”地一聲,半晌才倉皇地扭過頭去,不過此時卻有一陣暈天黑地襲上腦海。她踉蹌著,扶住身後的廊柱,雙龍戲珠的浮雕圓潤手感溫和,她一下又滑了下去。
其餘幾人也察覺到了不對,相繼有些暈暈乎乎的。
郭襄子大罵道:“小妖精,這是什麼東西如此厲害!”
“是黑滿達!”蘇綰同那人齊聲說道。
“嘖嘖……你竟然也知道這個。”他慢慢逼近過來,那風雨雕刻般的五官清晰,美則美矣,而今卻有些藏了幾分怨懟,“蘇綰……我們又見面了!”
蘇綰渾身痠軟,呼吸漸漸混沌,目光犀利地看著他:“你……懷煜書,你不是守著北塞關口嗎?”
“呵……”懷煜書輕笑,捏住蘇綰的下顎,“你很希望我在那兒是不是?”
“呃……”蘇綰被迫看著懷煜書,心裡陣陣抽緊。懷煜書竟然會在宮裡……豈不是代表著她的計劃更增加了重重阻難了嗎?她一下子有種跌入深淵的感受,好像被人給一掌拍死了。
懷煜書身後,慢慢浮出另一張臉,笑笑著戲謔道:“懷廷尉,這份禮物如何?”說話的,正是那緋紅官袍領他們進來之人。
“你怎麼知道她的?”懷煜書敏銳地皺起眉,將眼睛斜向那人的腳尖。
那人笑了聲兒:“日日見廷尉大人睹畫思人,這宮裡人但凡長了個心眼兒的還有誰不知道呢?”
“哼……你以為我會受你的好意?”懷煜書哧鼻,鬆開蘇綰直起身子,“你預備怎麼處理這些人?”
那人挑起雙眉:“太后有令,”他的聲音輕了下來,又緩緩吐氣地說道,“這是密令!”
蘇綰胸口一緊:“你們……”她不會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吧?豈不成了護城河邊的一堆無名骨?不行!她立馬掙扎起來,但是黑滿達**的藥性似乎有點重,她才挺直身子,便腦袋朦朧眼前黑了下去。額頭“砰”地一聲撞入了一個什麼地方,有些溫溫的,發顫。
不知暈睡了多久,耳內隱約傳來幾聲蟬鳴,秋蟬的鳴叫在這個時節顯得有些稀疏蕭索,彷彿卷著落葉而發,又隨秋水而逝。
她恍然又看到了懷煜書那張臉,猛地張開眼睛,眼前一堆的青帳在風中翻湧著。
“姑娘福安!”一陣齊刷刷的請安從旁傳了過來,聲音棉柔甜嫩,十分軟化人心扉。
蘇綰側頭一瞧,立馬撐坐起來,頭腦裡又一陣短暫的暈眩,她瞧見一排的錦衣裹胸,玳瑁生光的宮娥福身在她面前。她愕了一下,半晌發不出聲兒來,彷彿是被一下子給抽走了聲音。
瞧見她的模樣,眾人便捂嘴淺笑。一名著綠色羅裙,滾著粉色荷葉邊袂的宮娥上前,將她扶住:“可嚇著姑娘了吧?”
“呃……姑娘?”蘇綰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頭髮,才發覺自個兒此刻頭髮盡散,連身子上都只著了塊肚兜。她立刻抱起被子,“你們……是誰把我帶過來的?”
“這……”眾人面面相覷,表情裡很是為難。
“姑娘莫怕,”那綠裙的宮娥說道,“奴婢綠蓉,奴婢們是專門調撥過來伺候姑娘的。”
“伺候我?”蘇綰錯愕,她今天是碰上了什麼事兒?還是她又穿越到其他時空去了?
“怎麼,你不要麼?”門外傳來嘹亮相熟的一道嗓音,不過一會兒,便有一道身影踱進門來,隔著水綠色夾著青煙顏色的帳幔走過來。
“懷煜書?”
“見過廷尉大人。”宮娥們紛紛軟言儂語地低身作揖。
懷煜書輕撥開帳簾,瞧見蘇綰未及遮蓋的一抹俏麗的鎖骨,微微起了笑:“還是……你想我來伺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