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子神仙,你到八路這兒我還能給你換條命,要到閻王爺那兒去了我也給你換去?我養你不是叫你專門替人當擋槍的!”
“爸……”阿福聽著父親咄咄逼人的話語,一時間像回到追酒井木村的那次,雖是好久以前,想起來卻就像在昨天,他也是這樣命懸一線,醒來也是捱了父親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張嘴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是喊出了那個曾經發誓再也不會喊的稱呼。沈正東怔怔,還想繼續訓斥的話語卡在了嘴邊。父子二人就這麼沉默著對視,一如從前。
門外傳來響動,是醫院送藥用的手推車發出的聲響,一點一點,由遠及近。推著車的兩個醫生,一身白大褂遮得嚴嚴實實的,口罩遮著口鼻,帽子也帶得很低,只露出了兩雙眼睛。一邊打量著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一邊將手伸進手推車最上層蓋著的紗布下面,開啟了手槍的保險。
“砰!”
“砰!”
“砰!”
……
突如其來的三聲槍響,讓本就驚魂未定的醫院徹底陷入了混亂,一些膽小的醫生護士驚恐地尖叫著奪路而逃,士兵們也紛紛拔出武器警戒。但就是因為過度的混亂,大家一時分不清槍聲傳來的方向。
三槍是朝不同方向開的,第一槍是猴子,他拼命追兇手,終於在他們推著車要推開阿福病房的門時追上了,他開槍打傷了其中一個;第二槍是受傷倒地的一個殺手朝猴子開的槍,子彈擦著猴子身邊飛過,猴子本能縮起身子躲避,再抬頭時兩人就沒了蹤影,而自己也被倉皇逃竄的人流擠出了屋外;第三槍則是趁亂成功闖如病房的殺手朝沈正東開的,慌亂中只打中了他的手臂。
沈正東經驗老道,在門被撞開的一瞬便起身躲避,才讓那顆原本要命中他心臟的子彈打偏在手臂上。幾乎沒有停頓,殺手的槍便被沈正東打飛,而被猴子打傷的那人雖然也進到屋內,但傷勢嚴重,這時候砰地倒下去正巧關上了房門。因此,屋外跑過的人沒有一個知道這扇門後正在發生著什麼。
沈正東和殺手扭打在一起,兩人都想置對方於死地,然後拿到飛出好遠的槍,出手均是招招致命。沈正東許久沒大動拳腳,又剛給阿福輸過血,手臂再受了傷,即便身手再好,面對毫髮未損的年輕殺手也應付得異常吃力。
“爸!”兩人扭打所到之處,地板上星星點點撒滿沈正東傷口滴下來的血跡,阿福很想要下床幫忙,無奈手術結束不久,麻藥藥效未散盡,根本動彈不了。看到了一處,兩人的手都能夠到那槍,誰都知道此時拿到槍便能活下來。於是一隻手盡力夠槍,另一隻手則使出一百二十分的力氣掐斷對方的脖頸,而不巧的是沈正東掐著殺手脖子的那隻手受了傷。看著父親臉色煞白而痛苦,傷口因為過度用力而開裂,汩汩湧出鮮血,阿福心痛地喊叫。
“爸!爸!”兩人耗了一陣,終於“咔嚓”一聲骨頭斷裂,兩人雙雙軟倒在地。此時沈正東半個身子全都浸染了鮮血,雙眼緊閉。阿福掙扎著坐起來,不顧傷痛,驚叫道,“爸!爸!”
“……喊什麼……死不了……”沒有回應好久,阿福才聽見父親艱難地喘息,沈正東已是精疲力盡,抬眼看阿福坐了起來,嘶啞著嗓子命令道,“躺回去……”
“爸……”在阿福的記憶裡,他從未見過父親受傷,也從未見過父親這般虛弱的樣子。他細看父親嗎原本烏黑的頭髮已變得花白,臉上皺紋也深了許多,心裡一時五味雜陳:自己真是太不瞭解父親了,近十年的光陰,他確實老了。
“砰!”
“砰!”
“小心!”
“砰!”
……
阿福正自責著,只覺得突如其來又兩聲槍響,沒反應過來就聽見父親大喝一聲,一下躍起,將他推進床裡。傷口撕裂的劇痛中他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