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報復的,我不是不明白,這是人的本性。
很少女人有朱明這麼好的機會。
我走的時候唐還在門口等。
我問:“為什麼?”我冷冷的看著他。
“現在的朱明不再是以前那個。我在你們訂婚的時候看見她,她是這麼威風,明豔照人,她那麼忙,目中無人,我巴不得想在她身上搶一點時間下來,吸引她的注意力。我根本沒有把她與以前那個朱明連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在等的是另外一個人?可惜碰巧她也叫朱明?”
“正是。”
“她恨你,你當心點。”我說。
唐的眼睛亮了起來,“她如果恨我,我還有希望。”
我走了,唐是一個奇怪的人,一個人如果不珍惜已有的東西,都是非常悲劇的。
我開始約會別的女朋友,像大部分的老式中國男人,我開始把物件劃分開來好幾種,吃飯有吃飯的女朋友,睡覺有睡覺的女朋友,而朱明則是我精神的寄託。
在旁人的眼中我彷彿是豔福齊天,我知道我自己的苦處。
有一天我約了華人同學會一個名譽挺壞的女孩子出去喝酒,才進去就在門口碰見朱明出來,朱明身邊是一個捲髮的男孩子,朱明穿一件長裙子,戴一件披肩,那件披肩是非常美麗的,彩色繽紛,襯著她的濃髮,大眼睛,唐說得對,她是這麼威風,這麼明豔,我看呆了。
朱明看見我連忙打招呼,過來親我地下。“家豪,明天記得找我。”她並沒有看我身邊是誰,便走了。
我的女伴倒是有點吃醋。“那是誰?”
“我的未婚妻。
“呵,她就是朱明呀!”她服帖了。
我不響。
“所以說男人都是壞蛋。”她說,“那麼漂亮的未婚妻還來約會別的女人。”她媚笑著。
這種話是每個女人愛說的,我實在是聽得很膩,那夜我喝酒喝得不痛快。
朱明始終對我不在乎,完全是一個幼妹的感情:哥哥不交女朋友當然最好,有了嫂子也無所謂,這算什麼未婚夫妻,太荒謬了。
第二天她見了我:“爸媽要看我們的照片,我們用自動照相機去拍幾張吧。
“好好的到照相館去拍。”我說。
“那多貴。”她說,“我不贊成。”
她不贊成,我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她並不重視,結果還是去了照相館,印出來的照片很美,像一幅油畫,我寄回了香港。
朱明自從出院之後過得太得意了,她自己常常揚言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一笑置之。
聖誕我想與她去瑞士。她說巴黎。我說瑞士,她說巴黎。
“巴黎有什麼好?你又不是愛吃愛穿的人,我取笑她,“一天到晚是爛褲子爛披肩,吃罐頭湯與麵包。”
“巴黎有美術館!”她理直氣壯的說。
所以我們決定去巴黎。
我到過巴黎那麼多次數,自己去,與琪琪去,都很高興。在巴黎每個人都可以找到他要的東西,從漂亮的女人到漂亮的菜式。但是這一次我什麼也沒找到。
冬天到巴黎實在不是好主意。
朱明在天涯海角都可以找到知己,去一趟美術館,一個人進去,成群結隊的出來,一起喝咖啡,吃麵包,高談闊論,我被撇在一旁。
天氣很冷很灰,穿了大衣戴手套還要搓手,不停地下著毛毛雨,還是美麗的巴黎,我卻這麼寂寞。
我們睡在旅店同一間房內,不到三天,朱明的床那邊已經堆滿了畫樣、瓷碟、顏料,都是她的寶貝。
我忍氣吞聲的睡另一邊床,總不能在巴黎與未婚妻吵架吧?於理不合。
自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