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葉令康帶她去石頭莊園,石頭莊園比薄扶林的家大幾倍,囡囡起初新奇,被麻姑帶著,爬上鑽下,好似探險,一路搞破壞,不小心碰倒插鳶尾花的水晶瓶,踩壞葉文錦剛埋下的紫荊花,撈了魚缸裡的幾尾錦鯉餵貓。
白日裡頑皮的小壞蛋,到晚上漸安靜下來,自己趴在沙發上玩洋娃娃,葉令康處理完工作出來看她,見小壞蛋無精打採,喊她,「思思?」
她不理。
葉令康走近了才發現小壞蛋在抹眼淚,心裡軟得一塌糊塗,蹲在她面前輕聲問,「怎麼了?」
「要媽咪」小壞蛋小小一個,已經知道如何利用優勢拿捏人。
葉令康勸她,「這麼晚,媽咪該休息。」
她不依,「要媽咪。」
葉令康佯作思考,「那打電話讓你媽咪來?」
說罷,他撥通薄扶林電話,響許久才有人接,是又生的聲音。
葉令康先把電話給女兒,示意她喊媽咪。
囡囡立刻推話筒喊,「媽咪媽咪。」帶了哭腔,好似受到天大委屈。
葉令康再接過,故作為難,「誰也不要,只講找你。」
話筒那頭有片刻沉默,「那你送她回來。」
葉令康毫不猶豫回絕,「天太晚,外面冷,我讓司機接你過來。」
不待又生回應,他繼續道,「你不來,思思能哭一夜。」
「好了,你過來吧。」他逕自做決定。
又生氣結,沒多時,司機果然來接,並且道,「小小姐還在哭鬧,不讓人碰。」
事實並非如此,等又生到時,小小姐已經被傭人洗好澡,好似剝了殼的雞蛋,裹著浴巾靠在四柱大床床頭,電視機裡響著《芝麻街》大黃鳥的搞怪聲。
看見又生,她極興奮,兩手拍被,「媽咪,睡,睡覺。」
葉令康恰巧洗完澡出來,見又生目光不善,他解釋,分明此地無銀三百兩,「剛才是一直在哭。」
「那祝你們晚安。」又生轉頭便走,卻被葉令康半道攔住,打橫抱了扔床上,他踢鞋上床,咕噥道,「來了還想走,哪有這樣便宜事。」
「媽咪。」囡囡立刻鑽進又生懷裡,八爪魚一樣攀住死死不放。
她身後葉令康緊緊抵住,父女兩將她夾在中間,儼如夾心餅乾
「葉令康。」又生咬牙,「你無恥。」
「有恥泡不到老婆。」他不以為恥反為榮。
又生服了他,「葉老闆講話精闢。」
葉令康伸手擰燈,哼聲道,「早答應過來,也不必大費周章。」
其實不過是紙老虎,只是話裡佔便宜,手上並無過分動作,長胳膊長腳擁住母女二人,在又生耳邊低聲道,「就是想抱你們睡,沒別的意思。」
他竟委屈?又生提醒他,「把你腿間槍先收了再講話。」
相安無事睡一夜,轉天葉令康精神極好,穿衣時問又生,「中午有無空閒?帶你和囡囡吃飯。」
「不巧,我約了人。」又生換衣梳妝,她約了徐玲玲。
徐玲玲趁假期回港,又生約她午餐,餐後兩人相攜看商鋪,準備年後租下動工裝修。
「傳聞你與葉老闆復婚?」
「你也講是傳聞。」
徐玲玲露出瞭然神色,過一會,她拍又生手,「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阿姐,若是還喜歡,要遵從自己內心。」
因為職業緣故,又生極少隨意向人吐露心聲,唯獨對她,「對我來講,復婚比重新拍拖嫁人更要慎重考慮,錯一次尚有機會,再錯一次,半輩已過。」
葉令康粗枝大葉,哪會摸透女人細膩心思,和他著急復婚相比,又生仍如尋常,按部就班去做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