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官威七零八落?”真是沒有比他更討厭的人了,“當官的人就不可以哭嗎?這是什麼道理?你……”尹臨雪被他氣昏了頭,也不裝柔弱了,大聲地與他爭辯起來。
軒轅慎之沒有回答他的話,趁他生氣分心之時握著他的小腿,俐落地一拉一推,飛快地便將斷骨接好了。
尹臨雪正想要掙開他的手,突然之間一陣劇痛猛然從左腿閃電般襲到全身,腦袋痛得一片空白,好一會兒才聽見周圍的聲音。
眾人看著他纖弱的身子不住地顫抖,眼淚順著慘白的玲瓏臉頰急急地落到衣襟上,圍在他身邊的人都有些手足無措。明明是為他治傷,卻因為這楚楚可憐的樣子,產生了他們是不是欺負他的感覺。
軍醫忙上前檢查,安慰道:“尹大人不要怕,將軍接得很好,我現在為您上好藥,就不會再痛了。”
尹臨雪正痛得厲害,別人卻偏偏還要在一旁稱讚軒轅慎之接骨接得好。他越想越是委屈,等疼痛都過去了,眼淚還止不住地往下掉。
軒轅慎之雖然跟他鬥了四年,卻是頭一次見他掉眼淚。看著他被淚水沖洗得宛如曉星般的眼睛和微紅的小巧鼻頭,他突然開始有些明白秦紫渭他們為什麼那麼寵愛他,然後無端地煩躁起來。他走到被眾人包圍的尹臨雪面前,做了個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做的舉動。
“你幹什麼?”
尹臨雪用力推開粗魯地為自己擦眼淚的軒轅慎之,這力道哪裡像是擦眼淚?他是想來滅口的吧!
素來冷漠的軒轅大將軍竟然會親自為尹大人擦眼淚?原本亂轟轟的軍帳忽然一下子靜了下來。
尹臨雪抬頭左右看了看,身邊那些人的臉上都寫著“原來如此”四個大字,想要解釋又怕越描越黑,他委屈地抿了抿嘴,終於哇的一聲,再度哭了起來。
十天後,和右洋國戰事一天天逼近。眼看大戰將至,聖旨卻忽然來到。
那天天氣晴朗,周福搬了張太師椅,鋪上黑豹皮放在帳外,直勸著自覺傷了面子而一直窩在帳中不肯出來見人的尹大人出來散散心。尹臨雪原也是個好動的人,在帳中待的這些天已是鬱悶非常,周福沒勸幾句他便點了頭。
周福攙著他靠坐在椅子上,他像頑童般地將傷腳放上椅背,一面微眯著眼睛懶懶地曬太陽,一面和周福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傳旨的官員進來看到他悠哉的樣子,幾乎以為自己回到了京城。
“讓我回京城?”尹臨雪眼波流轉,來回看著傳旨的官員和來接替他的軒轅詠竹。讓軒轅慎之的堂兄來當他的監軍,皇上有意顯現對他們軒轅家的人有多麼放心嗎?看軒轅詠竹這樣複雜的表情,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罷了,和他又有什麼關係?他抬頭微笑著說了聲,“那麼就有勞軒轅大人了。”說完便回到帳中收拾行裝去了。
傳旨的官員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鬆了口氣,“人們都說尹大人看似溫和,卻是極難對付的人。今天看來,還是很好說話的。”來傳這旨意之前,聖上曾親自說過讓尹大人直接回京,不許回答他任何問題。可是他一個好好的監軍無端地被撤了下來,是件極丟面子的事情,尹大人哪有可能不問,這不是在為難他這個使臣嗎?他擔心了一路,猜想這次多半是要得罪尹大人了,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好說話。
“好說話嗎?”軒轅詠竹將傳話官員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正是尹臨雪的聰明之處,不爭無謂的面子,知道不該問的人一句話也不問,懂得該抽身的時候立刻抽身。只是,他抽得了身,那自己呢?
尹臨雪回京城那天,燕王秦紫渭親自出城迎接。看到他的傷腿連呼心痛,咬牙切齒地說等軒轅慎之回來了,一定要敲斷他的一條腿。
“大哥不是因為我傷了腿,才讓皇上叫我回來的嗎?”尹臨雪不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