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但動作與眼神已經表明了太多反身撲進赫連恕懷裡泣不成聲。
除了趙夫人去的那一日,之後置辦喪事的這幾日,徐皎都是一副木然空洞的狀態,再未哭過,如今能夠哭出來就好。赫連恕抱緊她,像哄孩子一般輕輕拍撫著她的脊背,仰起頭來,眼角亦有一瞬的溼潤。
良久,徐皎才緩住哭聲,赫連恕將她從胸口推開一看,見她一雙眼睛已是哭至紅腫,長嘆一聲,便是站起身來。
“你去哪兒?”徐皎卻是伸手揪住他的衣角,仰起頭切切將他望著。小臉瑩白,額頭上還有一處紅腫,一雙哭得紅彤彤的眼睛將他緊緊盯著,那模樣可憐可愛,倒好似生怕被人拋棄的小動物一般,讓赫連恕看一眼,就覺得心軟成了一灘水。
他這個在外冷峻酷烈,殺人如麻的活閻王,對著她卻自來都硬不起心腸。
“乖!我去打盆水來,給你洗臉,還有你額頭上的傷也需要清理一下。”輕聲說完,他垂眸望著徐皎,後者總算是遲疑著緩緩鬆開了他的衣角。
赫連恕轉身往外走去,徐皎卻是抱膝坐在軟榻上,目光一直瞬也不瞬地凝望著門的方向,直到見著赫連恕端著水盆進來,眼中才又有了神采。
赫連恕端著水重新回到軟榻邊坐下,親自絞了巾子給徐皎洗臉淨手,動作起初有些生疏,卻始終輕柔而細緻。
將臉上的淚痕清洗乾淨,赫連恕的目光從徐皎額頭上那一處紅腫上掠過,轉頭將手與巾子一併浸在水裡,絞巾子時,那些水從他指縫間落下去,墜落在盆中,激起陣陣水花,赫連恕望著那圈圈盪開的漣漪,終於是沉聲問道,“那景欽呢,你可怨他?”
徐皎怔了怔,似是沒有料到他會問這個,她好像沒有辦法馬上回答,垂下眼睛去想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搖了搖頭,“二哥哥其實一直待我很好。不管嚴氏做了什麼,我並不想將他們混為一談。這件事的起因看似在二哥哥,可萬事的源頭何嘗不是那個昏君?即便曾經有怨,今日那一刺也該扯平了。”
“你知道?”赫連恕轉過頭,挑眉望向她,語調平平,並無多少驚訝。
“從我聽說外間傳聞著我母親之死與嚴氏有關時,我便猜到了。若是想的話,以你和二哥哥的本事,要聯手將這樁事壓得密不透風也算不上難事,可你們卻順勢將事情宣揚了出去。何況我不是傻子,這些時日我也想了許多,嚴氏即便當真恨我母親入骨,可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過來了,眼下也沒有突然起了殺心的理由。加之她殺了人也跟著神志不清,連她那侍婢芍藥居然也是一樣,即便查不到用毒的痕跡,也太巧了些,若說這當中沒有蹊蹺,誰會信?”
“所以,你早知道我和景睿深想做什麼,今日才會當眾唱了這麼一齣戲。”赫連恕望著她,幽深似海的雙眸微微閃動著光亮。
徐皎點了點頭,“那位不就是見不得咱們一家親嗎?那就當眾決裂給他看好了。我這麼一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小女子出面,自是比你們來得讓他放心。”
赫連恕望著徐皎,嘴角輕掀,“我家阿皎果真聰明。”
徐皎能聽出他這一句誇讚裡的真心實意,可眼下的境況,她卻當真生不出半點兒開心,“可有些事我還是沒有想明白,這個局算不得高明,你和二哥哥的本事那位應該清楚得很,不可能瞞過你們,不讓你們起半點兒疑心,他就不怕弄巧成拙嗎?何況,為何會是母親?如果真要讓你和二哥哥徹底沒有勾連的可能,將我這個聯姻的紐帶斬斷,豈不來得更直接乾脆嗎?”
赫連恕嘴角輕抿,冷眸如霜,“他自是不怕被我們窺破,或者說生怕我們窺不破,這是對我們的警告,就是為了讓我們看清楚,他才是握著生殺予奪之權的人,他要讓誰死,誰都逃不過。”
徐皎想想,不由在心底冷笑,這倒確實是那昏君行事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