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賓主坐定。
令狐玉先開口道:“承蒙頭領辱招,有什麼見教”
宋宗先笑了笑,道:“廣陵王要親自延見閣下。”
令狐玉故作沉吟道:“有此必要麼”
“廣陵王爺一向禮賢下士,最著重造詣高深的朋友。”
“噢,這倒是在下的榮幸了。”
令狐玉當下就跟著宋宗上了為他備下的一匹快馬,兩騎直馳郊外的“廣陵王府”。
令狐玉在這廣陵城中已住了多時,名震天下的“廣陵王府”卻一直沒有得到機會瞻仰。廣陵王府並未設在城中。這也容易理解:以他廣陵王的本領和魔鼓,他根本不必為自己的安全擔心。他的“王府衛士”實際上是廣陵城的治安隊,廣陵王本人並不需要什麼人來保護。
出城,約莫四里左近,是黑壓壓的一排排參天巨樹,其間只有一條可容四馬並騎的大道,穿林出去,迎面是一個廣場,櫛比的房屋,依廣場而建,一條青石板大道,把廣場一分為二。大道盡頭,緊接著一座宮殿式的建築,十分宏偉。
遠遠便可清楚地看到高懸王府樓前的“廣陵王府”三個斗大金字。
顧盼間,二人已馳近廣陵王府門前,只見兩道幾與城門妣美的大黑門八字敞開,十二名佩劍武士,分左右站立,氣派驚人。
雙騎直駛入廣陵王府,兩人在距殿廊五丈之處下馬,立即有武士把馬牽離。
殿廊奇寬,全用白石鋪成。八根合抱的硃紅巨柱,襯托得這巨構更加氣勢不凡。兩扇雕花大黑門全部洞開,門裡有一座大屏風阻住了視線。
橫楣上高懸上方巨匾,題的是“天下第一府。”
八名武士,挽劍左右分立。
宋宗低聲囑咐道:“請稍候。”說完,上廊趨近殿門,洪聲向裡道:“黑書生候見。”過了片刻,一名青衣少女現身出來,嬌聲道:“廣陵王有令,便廳延見。”
宋宗回身,向令狐玉抬了抬手,令狐玉跟了上去,走過長長的殿廊,折向後進,眼前現出一個院落,花木扶疏,山石玲瓏,令狐玉一看,這些木石,竟是按五行生剋設定的。
當然,在他眼中,這等於是小孩玩意。他亦步亦趨跟著宋宗穿過花徑,來在一間小廳裡。正面照壁上是一張龍飛鳳舞的草書:“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似為唐人張旭真跡。
令狐玉內心些微感緊張,不知這自詡為天下第一高手的廣陵王現在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
賜才傳話的青衣少女,出現門邊,先瞟了令狐玉一眼,秀眉微微一蹙,似乎嫌他長相不夠理想,然後才曼聲道:“請黑書生王少俠入廳。”
宋宗向令狐玉擺了擺手,示意他進去,自己留在外邊。
令狐玉定了定心神,步履安詳地進入廳中,觸目盡是豪華的陳設。一個錦袍鮮履的壯年男子站在廳中太師椅前。
不用問他是誰。“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令狐玉強忍怒火,長身一揖:“參見廣陵王爺。”
“入門休問榮枯事,觀看容顏便得知。”不過短短三年,廣陵王明顯就見老了。
從前,他是個漂亮的中年人,高大魁梧、寬肩細腰,高貴的前額,優雅的舉止,深邃的目光。臉上帶著一種貫於發號施者的神氣,表情不怒而威,處處顯示出他帝王家族的出身。
如今,他還不到五十歲,正當一個男人精力和武功的全盛時期,動作卻開始有些猶豫和遲鈍了。從前炯炯的目光現在偶爾閃爍著一層捉摸不定的陰翳——野心猶如毒瘤,正在慢慢地侵蝕著這個人的容顏。
自從修建廣陵城以來,廣陵王已經打定主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決不親自和人動手。事實上也根本沒有必要由他自己動手,更沒有必要動用魔鼓。只要有魔鼓的威懾作用擺在那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