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五在腿上接連捅了兩刀,也就老實了:“五當家悄悄來北海郡,大當家也喬裝來了。我們一共有三十人,在城牆外做接應……”
五當家是楊萬勝,大當家就是周隋了。
那八個人中,竟然有周隋!
王通吃力地抬頭,眼珠子都快掙出眼眶了。
謝郡守一介文官,平日自詡風度儒雅,聽著都恨得咬牙切齒,也去踹了王通一腳。
鄭將軍撥出一口濁氣,面色難看地低聲提醒徐靖:“世子,王通是朝廷命官,這等勾連土匪的大案,得由刑部正式問審定罪!”
王通該死,卻不能私下斬殺。
朝廷對藩王們提防重重戒心極深,身為藩王世子,驕縱任性無妨,有些事卻是萬萬不能做的。
謝郡守也回過神來,低聲附和:“鄭將軍言之有理。今夜之事,多虧世子出力。不過,在卷宗上,還是輕描淡寫才是。”
是啊,藩王們看似位高權重榮華富貴,實則被朝廷圈養,凡事不能出格,絕不能惹龍椅上的天子忌憚疑心。
從記事起,父王就在私下反覆教導他藏拙。
他明明是習武天才,父王卻讓他拜在趙夫子門下讀書。他在課上偷偷睡覺,課業倒數,都無妨。他習武,得避人耳目,在人前要收斂,不得展露過人的身手。
一個胸無點墨喜好吃喝玩樂的紈絝世子,才能令天子和朝廷安心。
這一回悍然出手,拿下王通,已經鋒芒畢露了。
徐靖慢慢吐出一口悶氣:“鄭將軍和謝郡守提醒的是。接下來的事,就勞煩二位了。”
……
半個時辰後,王通楊氏和黑衣匪徒,還有那二十六具匪徒屍首,皆被安置在囚車中,送往京城。
鄭將軍不能擅離職守,令長子鄭玄風親自押送。謝郡守也派了下屬相隨。
徐靖走出官衙。
在謝郡守和鄭將軍面前,他說自己見過周隋的畫像,所以認出了此人。謝郡守鄭將軍心裡信不信不知道,反正口中都信了,有志一同地將趙六姑娘忽略了過去。
美麗聰慧的望族閨秀,不該和土匪有任何瓜葛牽連。
天際一絲光亮透過濃厚的雲層。
此時五更,天快亮了。
這一夜,追逃殺人,驚心動魄。此時鬆懈下來,倦意毫不客氣地席捲而來。
“世子現在去何處?”徐二五低聲問。
徐靖嫌棄地嗅了嗅身上的血腥味:“回去沐浴更衣,動作快點。上課遲到,夫子又要罰我寫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