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此刻你身在何處,我們還能否再見,也不知你能否看到這封信。若再不能見,便當做是訣別吧。
這是你離開的第十九日,我恐已等不來你凱旋。蕭禕水師陳於番禺城下,倍數於我軍,並以城外百姓脅迫,你知我無法坐視不理,我決意冒險一戰,今夜便一決勝負,別怪我衝動。
此刻甚是想你,若你在,我便無所畏懼。
來此間數年,未曾辜負流光,此生最大幸事,便是與你相識相伴,回想過往,歷歷在目。唯一憾事,便是不曾親口告訴你,我早已不再介意你當初的疏離。
凜之,我們若就此別過,切不可自責與悔恨,我無怨無悔。
你若視我為知己,便當光大吾志,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我知道對你不公平,獨留你一人,尚不能按自己意願去活。
不論我在哪裡,都與你同在。
他們在催我動身,不能多寫。多想再見你一面。
祝安好。
彧」
第109章 定情
阿平伸手去摸裴凜之的臉:「師父, 你怎麼哭了?」
裴凜之回過神來,抬起手抹了一把眼睛:「有灰落眼睛裡了。」
阿平仰起頭去看帳頂,哪兒有灰呢。
裴凜之說:「阿平, 去看看郎君在哪兒, 把他叫來。說我找他。」
「誒, 好。」阿平蹬蹬蹬跑了幾步, 又想起什麼來,回頭說,「師父,信要還我。」
裴凜之說:「信是郎君寫給師父的,不能給你,回頭等師父好了,給你寫一封信。」
「真的啊?好。」阿平聽說師父要專門寫信給他, 拍著手掌高興地跑了。
蕭彧正在書房與閔翀商議商業如何徵稅的問題,聽見阿平說裴凜之要找他,料想他應該要方便了,便起身說:「凜之找我, 我去去就來,稍等片刻。」
閔翀說:「去吧。」
待蕭彧起身離開, 忍不住撇嘴,世上怕只有裴凜之這小子能夠勞動九五之尊親自照顧了吧, 真是好狗命!
蕭彧牽著阿平的手回房間, 阿平拉拉他的手:「郎君, 剛剛師父眼睛進灰了,他哭了。」
蕭彧站住了, 愣了一下, 裴凜之哭了?難道是因為失禁了?他對身後的吉海說:「你帶阿平去別處玩吧。」他不想讓裴凜之在小輩面前尷尬。
吉海猶豫一下:「是。阿平, 我們去院子裡打鞦韆。」吉海不敢離蕭彧太遠,選擇在院子裡打鞦韆,隨時能都能看到蕭彧的房間。
蕭彧加快腳步,回到房間,然後關上了房門,走到床邊:「凜之。」他抽抽鼻子,沒什麼異味啊,不是失禁?
裴凜之的手覆在眼睛上,蕭彧湊近了:「阿平說你哭了,你怎麼了?」
裴凜之抬起胳膊,摟著他的脖子,將人拉到自己身上。
蕭彧猝不及防地壓在了裴凜之身上,他慌忙用手撐住身體:「怎、怎麼了?你別亂動,當心壓到傷口。」
裴凜之顧不得身上疼痛,用力將人抱住:「以後你休想丟下我。」
蕭彧聽著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這是何意?忽然,他瞥到了落在床頭的信箋上,瞬時明白過來,他看到那封絕筆信了?這信當初塞在阿平身上,後來事情太多,他就沒想起拿回來,結果還是落到裴凜之手裡了嗎。
「信是阿平給你的?」蕭彧問。
「我道你是個軟心腸的人,對誰都那麼心軟,唯獨對我,對你自己,心腸卻那麼硬。」裴凜之恨恨地說,「你怎麼捨得讓我一人獨活在這世上,我怎麼活得下去!」
蕭彧聽出他的聲音已經哽咽了,也有些動容:「當時那是迫不得已。萬一我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