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醉窺妖嬈,
猶記當時笑。
笑也異當時,
倚翠埋孤詞。
千夜心中將這詞讀了一遍,沉吟半晌,立時有了計較,開口問道:“伯父,這扇上所題之詞是出自你之手麼?”
納蘭容若聞言有些驚異地轉過身來,面帶喜色地問:“怎麼,你對詩詞也有興趣?那你給我評評這詞如何?”
千夜聞言趕緊搖手:“小子學識淺薄,怎敢在文學大家面前班門弄斧!”
納蘭容若笑道:“我深居妖魔界久矣,已經幾百年沒有和人吟詩弄詞,常覺心癢難禁,今天好不容易碰到個同道好友,怎能輕易放過!更何況學不在長幼,你儘量說就是。”
千夜見此也只得點頭微笑道:“在現在的人界,已經很少有人會擺弄詩詞歌賦,我雖是個中異類,但小子水平也實在有限,若有可笑之處,伯父勿怪。”
“那是自然,呵呵……”納蘭容若頜首微笑,一臉的期盼。
千夜方才其實只是想找個話題打破尷尬的沉靜,卻沒料到納蘭容若反應會這麼“熱烈”,無奈之下也只得硬著頭皮上了。他再抬眼看看那首菩薩蠻,仔細吟念一遍,凝神沉吟片刻方自問道:“敢問伯父寫此菩薩蠻是在何時何地?”
納蘭容若沉默片刻方自換上一副蒼涼的表情道:“那是老夫剛進入妖魔界,困惑孤苦,倍思親人時隨興為之。”
“恩,從詞上也能看出,伯父那時的心情應該是很低落,這首詞的確能恰如其分地表達伯父當時的心境,又沿承了伯父清新婉麗、憂鬱雅緻的詞風,當是一篇佳作無疑,只是……”
“只是什麼?”
千夜笑道:“只是最後一句我覺得改一改似乎更為貼切。”他指的是那句“倚翠埋孤詞”。
納蘭容若見千夜這小子果然有些名堂,喜道:“那你給老夫改改如何?”
千夜拱手道:“那小子獻醜了,我想將最後一句改為‘倚翠咽伶仃’,伯父覺得如何?”
納蘭容若先是喜道:“恩……咽伶仃三字,的確比老夫原句貼切多了。”但之後又微一皺眉搖頭道:“不妥,若這樣修改,便不大工整,不壓韻了。”
千夜昂然道:“竊以為詩詞歌賦當以能盡抒胸臆為先,至於其他的到是其次了。”頓了頓又道:“小子妄言,伯父勿怪,其實現在人界也有詩,均以能最大限度地抒情寫意為主,並不講究韻律的工整,小子耳濡目染,自然也只得隨大流了。”
“盡抒胸臆……”納蘭容若喃喃念道,突然縱聲大笑:“好一個盡抒胸臆!也對,詩詞當以述情為先,老夫揪著詞句本身不放,到顯迂腐了。”
千夜拱手道:“伯父嚴重了,小子愚見而已,不必太在意。”
納蘭容若看來心情大好,微笑著拍了拍千夜的肩:“來,你給我講講現在人界是怎樣一番情形,當今聖上是誰,可還是我滿人的天下麼?”
千夜一聽他問這問題頭都大了,心道:“我暈啊,還什麼當今聖上,現在都進入社會主義社會了,要讓這岳父大人搞清楚現在的世界是怎樣,恐怕還得從清朝說起,這故事可就長嘍,沒辦法,我就給這古人上一堂中國近現代史的課吧,就當掃盲……”
想到此,千夜清了清嗓子,開始從清末講起,什麼慈嬉垂簾聽政、鴉片戰爭、八國聯軍侵華、八年抗日戰爭、兩黨內戰、社會主義建設……
千夜這一講起來簡直是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再加上他歷史不錯,闡述能力又強,一張伶牙利嘴將這苦大愁深的中國近代史擺弄得頭頭是道引人入勝,納蘭容若則在一旁聽得唏噓不已感慨連連,時而拍案,時而喟嘆。特別是聽到慈禧和一干弄臣割地求和,多處國土淪為他國殖民地時,更是怒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