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書院聽夫子們的講經誦學,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骨子裡他仍然更想當一個學子,而不是雙手沾滿了血腥的武林人士,也許只有這書院中學子們的朗朗讀書聲,才能讓他的內心得到片刻的寧靜吧。
書院中的劉老夫子,曾經在朝中當過禮部侍郎的官職,致仕後就投身書院,講經誦學,萬震與他很投緣,每天都會來給劉老夫子請安,然後靜靜地站在屋簷下,聽他講完課程,今天也是如此,只是萬震因為幫中的一些事務來得稍稍遲了一些,現在已經是夕陽西下,將近黃昏了。
劉老夫子的學堂是一章竹製的高腳屋,四面的門窗都開啟著,涼風習習,二十多名年幼的學子正拿著四書五經,搖頭晃腦地在那裡背誦著,劉老夫子六十多歲,鬚髮皆白,微微地眯著眼睛,坐在前方的夫子臺上,身邊放著戒尺,而他的頭也跟那些小兒一樣,搖來晃去,每聽到學童們背得流得,抑揚頓挫之時,就會輕輕地撫著鬍鬚,微微點頭。
萬震今天換了一身青衣長衫,打扮得活生生地象一個應試的秀才,站在門口,清風吹拂著他的三縷長鬚,與十年前李滄行第一次在京外見到他時相比,歲月不饒人,今天的奪命書生,已經是一個沉穩的中年文士了,可是他也是一臉的謙恭,跟著這些學童們一起,輕輕地吟誦著這些經文,臉上神情嚴肅,態度虔誠。
劉老夫子輕輕地睜開了眼睛:“門外所站者何人?”
萬震謙恭地一行禮:“學生萬震,打擾劉老夫子授業了。”
劉老夫子輕輕地“唔”了一聲:“既然來了,何不入室?”
萬震仍然低著頭,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學生因公事來得稍晚,不敢打擾夫子授業,是以在廊下靜候。”
劉老夫子的嘴角勾了勾,花白的鬍子一動:“如果你是靜候,就不應該這樣念出聲來,打擾學童們的功課。”
萬震連忙說道:“學生知錯,還請劉老夫子責罰!”
劉老夫子嘆了口氣:“罷了,你此時前來,想必是有要事,學童們,今天的功課就到此為止,你們都回去吧。”
二十多名學童整齊地站起身,向著劉老夫子行禮,然後收拾起各自的書囊,魚貫而出,萬震看著最後一個學童走了出去,才走進了學舍,再一個長揖及腰:“多謝夫子,若不是事情緊急,學生也不會貿然來叨擾夫子的。”
劉老夫子點了點頭,站起身,向著一邊的內室走去:“好了,你這樣來找老夫,想必也有要事,你我內室敘話。”
萬震一走進這間內室,只覺得跟外面通風透氣的感覺相比,一下子變得壓抑了很多,一道簾子內,光線變得很昏暗,而劉老夫子坐在上首的一張官帽椅上,指著右首第一個的客位說道:“萬先生,請落座吧。”(未完待續……)
第九百零四回 密室相談
萬震坐上了客位,向著劉老夫子一拱手:“夫子,您好像猜得到學生要來找您啊。”
劉老夫子微微一笑:“朝廷裡出了這麼重大的事情,萬先生和你們家的楚幫主,又怎麼會無動於衷呢?”
萬震的嘴角抽了抽,多年來他一直在這個書院晃悠,雖然也是對於自己當年的學子生涯有所留戀,但歸根到底,還是想透過結識劉老夫子這樣的前朝中重臣,跟現任的官員接上關係,楚天舒身為東廠總指揮使,這一點制約了他主動出來拋頭露面,結交現任官員,而萬震這個讀書人,以書院的掩護,與退休的劉老夫子搭上關係,既而影響朝政,則是已經進行多年的一種交易了。
萬震點了點頭:“嚴黨,真的就這麼倒了嗎?”。
劉老夫子的眼中淚光隱隱地閃現,聲音也變得急促起來:“不錯,訊息千真萬確,這回嚴黨是真的倒了,嚴世藩在流放海南的途中,潛逃到雲南,意欲勾結當地的沐王府作亂,被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