儷珠的玉手在魏紫牡丹的花蕊之上輕撫而過。
對於底下三個大宮女的言語機鋒,她神色如常,恍若未聞。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
嬪妃爭皇帝的寵愛,宮女也要爭嬪妃的寵愛。
本質上都是一個道理。
只要別壞了正事兒,儷珠就不會去管。
而且她雖然最信任秋果和夏果,但是對於秋花,她也是挺喜歡的。
因為秋花很急於表現,又樂於上進,總是會不經意間給儷珠帶來一點小驚喜。
“好了,秋花,來替本宮將這朵花簪上。”
“奴婢遵旨。”
秋花手腳麻利地將魏紫牡丹簪在了儷珠的鬢邊,又不失時機地奉承了幾句:“娘娘真是天女臨凡!”
儷珠攬鏡自照,滿意頷首,不禁輕吟道:“雅稱花中為首冠,年年長占斷春光。”
這首殷文圭的詩,此刻倒是完美闡述了儷珠的心境。
可惜身邊的宮女太監面對這麼生僻的古詩只能面面相覷。
若是康熙或者僖嬪在身邊,一定能與儷珠相談甚歡。
小金子上前提醒:“娘娘,該起駕了。”
儷珠收斂情緒,將手掌搭在小銀子的手腕之上,一步一搖,不疾不徐地走出了景陽宮門。
擺在眼前的,除了俗稱步輦的儀輿之外,還有類似十六抬大轎的翟輿和配了五匹珠光白玉寶馬的儀車。
這都是完整的貴妃儀仗的規格。
陳常與劉常在幾人早已等在了一旁:“參見貴妃娘娘。”
“免禮。”
“娘娘,瀛臺島在紫禁城之外,咱們要經過御花園,然後出了神武門,最後再右轉,大概不到一里的路程就到了瀛臺島,但若是乘坐步輦過去恐怕不太合適。”
一里,約過五百米。
小金子彎腰請示儷珠的旨意:“您是打算乘坐翟輿轎子還是乘坐儀車過去?”
儷珠隨口道:“轎子本宮坐過,步輦本宮更是天天都坐,但是本宮好久沒有坐過馬車了,今天就乘儀車過去吧!”
“謹遵懿旨。”
宮人取來一個彩漆馬凳,儷珠踩著登上了儀車。
正要上車之時,僖嬪竟然帶著定貴人與那拉貴人等人來了。
儷珠當即邀請僖嬪同乘一車。
僖嬪欣然點頭。
至於定貴人等人,到底親疏有別,所以儷珠並沒有邀請她們。
僖嬪見狀,就把自個兒的儀車暫時借給了她們。
這很不符合規矩,因為不到嬪位是不能使用儀仗的。
不過她和儷珠一樣,都不把世俗規矩放在眼裡,儷珠也喜歡她這個性子。
宮中無人敢有所指摘。
儀車很大,裡面甚至還有軟榻和桌子。
儷珠挽著僖嬪的胳膊坐在軟榻之上。
秋果和夏果還有僖嬪的貼身宮女蘭褪與梅消跪坐在一旁的墊子上面,隨時準備侍奉二位娘娘。
“貴妃起駕!”
隨著一聲令下,儀車動了起來,華貴威嚴的儀仗猶如一條長龍似的朝著紫禁城外而去。
走在路上,儷珠一點都不覺得搖晃,比乘坐步輦還要舒服。
大概兩刻鐘過去,儷珠已經來到了六海區域。
說是海,其實只是六個湖泊而已。
只不過臨近紫禁城,受到皇室統管,所以才抬高位格稱作海。
其中西海、前海和後海又被稱作什剎海;北海、南海和中海又被稱作太液池。
瀛臺島就在太液池的南海之內,屬於湖心島。
想要登島,要麼穿過兩座石橋,要麼坐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