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如同儷珠這般不在乎自己的名聲的奇人，還是比較少的，大多數的凡人都非常在乎自己的身後名聲。

若是在歷史上留下了罵名，那簡直是生不如死。

太皇太后正是這一類人。

……

九經三事殿。

康熙特意遞給儷珠一份奏摺。

儷珠接過來仔細看過之後，有些不明所以：“太子如今已經十二歲了，確實到了可以出閣講學的年紀，索額圖上得這道摺子倒是正合時宜。”

歷史上，康熙的皇太子胤礽便是在康熙二十五年四月二十四號正式出閣講學的。

康熙解釋道：“身為儲君，一旦出閣講學，等於是向外界表示他已經到了可以正式參與朝政的年紀，如此一來，他將會更容易積累勢力，掌握權柄。”

儷珠隨口道：“你也說了，他是儲君，遲早會有這一天的，儲君唯一的目標不就是當上皇帝嗎？沒有威望，沒有手下，不掌握權柄，如何當皇帝？”

康熙眼中浮現悲色：“胤祚的事情朕一直沒忘。”

儷珠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斟酌著道：“太子這樣小的年紀，哪有這麼狠毒的心腸，恐怕是有人教壞了他。”

康熙閉上了雙眼，顯得極為痛心與失望：“索額圖確實該死，但是胤礽也並不無辜，他今日可以殺兄弟，明日就可以殺了朕，所以朕是不可能讓他登上皇位的。”

儷珠對此並不意外：“你想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康熙點頭：“可惜你的體質特殊，至少再有個五六年，咱們才能有孩子，不然朕現在就會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儷珠抬眸：“那你打算一直這麼晾著他？”

康熙忽然有些傷感與惆悵：“等咱們的孩子出生之後，恐怕胤禔和胤礽都已經給朕生出孫子了，咱們的孩子與他們年齡差得太多，憑空產生了許多劣勢，關鍵是威望的積累和人手的籠絡，都是需要時間的，朕很懷疑朕能不能等到咱們的孩子長大的這一天。”

儷珠十分篤定：“三郎何必說這樣的喪氣話？你如今不過而立之年，正是身強力壯之時，少說也能再活個半甲子。”

一甲子是六十年，半甲子是三十年。

按照歷史上算，康熙在位六十一年，可以活到六十九歲，他現在還能再活三十六年。

康熙望著儷珠絕美的面孔，深情款款：“朕當然希望自己能活這麼長，也好陪著你跟咱們將來的孩子多走一段路程，只是朕不得不提前謀劃起來，以備萬一。”

儷珠靠在康熙肩上，輕聲道：“你打算怎麼做？”

“朕暫時不會廢了胤礽，同時朕會在前朝大臣面前表現出重視胤禔的態度，讓他們覺得胤禔和胤礽都有可能登上帝位。”

康熙早有腹稿：“屆時，那些妄想靠著從龍之功更上一層樓的大臣，便會猶如夜裡的火炬一樣顯現出來！等時機一到，朕會將他們全部一網打盡，最後留下來的朝廷，便是乾乾淨淨的，即使咱們的孩子只是庸人之姿，也能夠穩坐皇位。”

儷珠開口糾正：“咱們的孩子怎麼可能只是庸人之姿？你這麼聰慧，我也不差，至少當個守成之主是沒問題的。”

康熙嘆道：“古語有云，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出生，但朕也要為他好生謀劃一番。”

儷珠笑了笑不說話。

畢竟愛新覺羅一族是真的有皇位需要繼承的。

儷珠將索額圖的摺子往前一推：“這份摺子你準備怎麼批覆？”

康熙拿過摺子，用硃紅的御筆在上面寫下了數個行書小字：太子年少，出閣之事暫緩。

……

毓慶宮。

太子看著康熙批覆之後發還給索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