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母莫要妄自菲薄,說起來,咱們都是饒餘敏親王的後人,你與哀家也算是嫡親的表姐妹!況且你阿瑪當年原本也是親王,與哀家阿瑪的爵位一般無二,只是牽連到多爾袞之事,才被貶為了貝勒。”
太后的額娘是饒餘敏親王的第七女,李母的阿瑪是饒餘敏親王的第三子。
太后繼兒道:“既然都是親王之女,咱們的身份又差在哪裡呢?何況今日是皇帝專門按照民間的禮儀來的!所以這裡沒有太后,也沒有公主,沒有皇帝,也沒有貴妃,只有新郎新娘和婆家的長輩與孃家的長輩,你快安心坐下受禮吧!”
一旁的安親王嶽樂聽到此言,神色微動。
他是饒餘敏親王的第四子,論起輩分,既是太后的親舅舅,又是李母的親叔叔。
只是,皇室之中的親情很多情況下都相對比較淡薄。
以往的安親王嶽樂既攀不上太后,又沒把李母放在眼裡。
畢竟,太后哪怕只是一個吉祥物,憑藉這個身份也能夠穩坐釣魚臺,坐看潮漲潮落,無需與他一個前朝親王攪合在一起。
至於李母,因為儷珠阿瑪早逝,李母與儷珠兄妹算是標準的孤兒寡母,在當時給不了安親王嶽樂任何好處。
更關鍵的是儷珠的外公那一脈雖然生了九個男丁,卻由於當年曾和多爾袞糾纏不清,遭到了打壓,或人為或意外的緣故下,全部絕嗣了。
李母沒了親兄弟幫襯,在儷珠得寵之前,處境之艱難可見一斑。
如今儷珠得了勢,李母的身份也同樣水漲船高,安親王嶽樂突然好像是驟然記起了李母這個親侄女。
今日在暗中沒少透過各種各樣的手段和李母攀交情。
其餘能跟饒餘敏親王扯上關係的宗室,在儷珠得寵之後,也好像是覺醒了被封存多年的記憶,忽然想起了他們還有這麼一位親戚,對李母一下子熱情的不得了。
簡而言之,雖然在場的都是血脈相連的親戚,可除了少數康熙的死忠於品行高潔之輩,基本上全都貌合神離,各懷鬼胎。
李母依舊不停推脫:“臣婦乃是福薄之人,若今日受了皇上之禮,怕是萬萬擔當不起這等殊榮。”
“岳母這是哪裡的話?你是愛妻的生母,必然也是有大福氣的!”
康熙若是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簡直可以將人捧到天上去:“況且你對愛妻有生身之恩,若是沒有你,朕又怎麼能得遇愛妻,尋到此生摯愛,所以你對朕,對大清,都是有大功的!今日受朕一禮,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不可不可!貴妃娘娘乃是上天恩賜臣婦的珍寶,臣婦怎敢對貴妃娘娘談恩?反倒是貴妃娘娘自小聰穎乖巧,機敏懂事,又對臣婦體貼備至!若無貴妃娘娘,臣婦一個寡婦,早就隨丈夫而去了,哪能有如今的榮光?”
李母愈發自謙:“這樣算來,應該是貴妃娘娘對臣婦有恩才是!何況貴妃娘娘能與皇上相遇,乃是天命註定之事,不過是蒼天假借臣婦之身讓貴妃娘娘託生於此世,臣婦實在不敢居功自傲。”
因為她知道,自從儷珠入宮那一刻,儷珠先是康熙的嬪妃,而後才是她的女兒。
若是弄混了這一點,行事必然會失了分寸。
太后不愧是老薑,心念一動,立刻就有了叫人難以拒絕的說辭:“親家母!你怎麼糊塗了?你再糾纏下去,這吉時可就過去了,那才是壞了大事。”
果真,聞聽此言,李母霎時間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愈發糾結了。
“太后,三郎,還有額娘,你們不如聽我一言。”
儷珠忽然出聲道:“如今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不如各退一步,拜高堂之時,額娘完全可以站著受禮,如此也不算太過僭越,額娘以為如何?”
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