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是夢見性感的美人魚了吧!”
其他幾個人一陣鬨笑。我揉了揉額頭,知道自己壓根沒辦法讓他們相信我所見到的幻象,讓他們放棄近在眼前的可能存在的財富簡直是天方夜譚。正在思索怎麼辦的時候,航行的速度已經逐漸減緩下來,我聽見導航儀和雷達一齊發出滴滴的提示聲,而窗戶外黑暗裡隱約呈現出海峽兩岸高聳的輪廓來,我眯起眼利用自己的夜視力遠眺著,果然望見有一艘不小的輪船停泊在海峽入口的左側,隨著海浪上下起伏,船身似乎時不時的撞擊在峭壁上,顯然被廢棄很久了。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我漸漸看清那艘船的船身上佈滿了某種黑色的附著物,就像沾滿了厚厚的煤炭,全然無法分辨出它本來的模樣。但我唯一能判斷的是,它並不是我在幻象中所處的那艘日本船隻,它比它要巨大的多,堪比傳聞中鐵達尼克號。這是一艘遊輪。失事的遊輪是所有海上打撈隊最夢寐以求的肥肉,它的身軀裡所藏的那些富人的遺物有著難以估量的價值,叫海神號上這些為錢賣命的傢伙放棄完全是不可能任務。
我皺著眉頭的望著已經開啟啤酒慶祝的幾個人,把牆上掛著的幾把槍一一取下來,抄在手中,沒好氣的砸了砸他們的啤酒罐:“嘿,嘿!別得意忘形,把這些傢伙帶上!”
“德尓特,我說你什麼時候變得跟科洛夫一個德性了!”洛狄婭滿不在乎的笑笑,一把接過槍去,“你不去嗎?我們最富有冒險精神的騎士?”
“我…”我的手在槍竿上不自禁的握緊,天知道我多下跟他們一塊去!可船艙裡還躺著被鎖著的阿伽雷斯——我現在是護士,可不能丟下病人,噢不,病魚不管。於是我轉而拿起傳呼機,揚了一揚,意思是我留下來做後援,隨時等待他們的訊息。
幾個人迅速整理好了行裝,透過鐵索安全抵達了那艘黑船,我望著他們在甲板上搜尋的身影,肩膀愈發疼痛起來,耳鳴聲嗡嗡的在腦子裡作祟,簡直讓我站都站不穩。我本能的直覺現在去找阿伽雷斯也許是最好的選擇,便匆匆折返向自己的艙室。
剛剛走到門口,我便聽見我的艙室裡傳來了一陣鎖鏈撞擊的響聲,呼吸不禁發緊,擔心阿伽雷斯是再次出現了異變狀態,小心翼翼的將門開啟了一條縫,但我看見他側過頭來,眼底的顏色並未變成那種純粹的黑色,心油然的一鬆,反手將門鎖緊了,走到他的身邊。我發現那些綁縛著他的鎖鏈竟然被他拉扯得變了形,在他的面板上勒出道道深紫的淤痕,顯然那些聲響是因他的掙扎產生的。
我情不自禁的俯下身,一一吻過他被鎖鏈勒傷的地方,他的身體此時異常的乾燥,面板就暴曬後那樣微微脫皮,這讓我感到有些不安,阿伽雷斯到底是水生生物,長期脫離海水也許會讓他變成一條巨大的魚乾,我該弄點水讓他保持溼潤。這樣想著,我立刻蹲下去在船下翻出洗浴用的木桶,卻被他沒綁住的後半截尾巴掃到了一邊:“你到哪裡去了,德薩羅?”
我抬起頭,正對上他凝視著我的目光,眼底藏匿不住濃重的擔憂。
“在甲板上。”我乖乖躺到床上,蜷縮在他乾巴巴的身旁,貼著他的臉,我感到他的嘴唇也乾燥起皮了,不由下意識的舔了舔,才招供道:“但我遇見了一些奇怪的事,我看見了一些幻象,是有關於那條叫‘雪村’的人魚的,你認識他嗎?”
“雪村?”阿伽雷斯否認意味的簇起眉心,“我們不像人類那樣用有聲音節稱呼彼此,而是透過你們聽不見的聲波。而且我不能保證我對我的每個族民都有印象,除了某些特殊的存在。”
“那你本來的名字是什麼?”我的思維好像立刻跑偏了。
“我的名字是禁忌,德薩羅,只有在死亡祭典上的屍體才被允許聽到我的名字。”
“為什麼?難道跟人類一樣關係到你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