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回來,她的神色間便多了幾分敬服。
她稟道:“太子妃彷彿極累,抱著琴就睡下了,臉上都是汗,連衣衫都浸透了。這樣裹著溼衣裳睡一晚非著涼不可,所以我剛已叫人去知會琅惠道長,讓他遣一位女道長去侍奉太子妃,務要取熱熱的水來讓太子妃沐浴更衣後再睡。”
許思顏彷彿在聽,又彷彿沒有,依然保持著撐額看書的姿勢,並未應她一句。
沈南霜不覺抬頭細看,才見他闔了眼,竟似已經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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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浴罷,裹了條毯子睡著,倒也睡得甚是香甜。
以琴音療疾止疼,並不只是一門琴藝,更近乎一門武藝。她許久不用,效果雖不錯,於她卻像大戰一場,委實疲累之極,只問得樓小眠平安二字,便已無力顧及其他。
好在她年輕健康,不過睡了三四個時辰,人便恢復過來,甚至迷迷糊糊聞到了一股古怪的氣味。
這氣味並不陌生,自從八歲那年聞了一次,她每次一聞到都會悚然而驚。
那年剛定下她和吳國太子的親事,蕭尋似覺得有些無聊,遂帶了妻兒到蜀都附近的山上游玩散心,晚上便住在山中一間小棚屋裡。半夜醒來,小木槿覺得有些冷,見家人都熟睡,記起傍晚時看過到父母兄長怎麼引柴火,遂悄悄爬起身來,自己跑屋外生了火;她倒是孝順,想著父母睡著也冷,順手挪了一堆火到那棚屋裡。
然後,她就在屋外的老樹下睡著了。
再後來……她被吵醒了,滿鼻都是什麼東西被燒著的味道。
忙跳起來看時,她面前的火堆已經熄滅,那邊的棚屋卻著火了。
半邊屋子已被火海淹沒。
火舌吞吐裡,木質的棚屋被燒得噼啪作響,濃濃青煙如烏龍般直卷蒼穹。
夏歡顏正不安地在棚屋前來回踱著,眼神焦慮,秀眉蹙得極緊。
她忙奔過去問道:“母后,怎麼了?”
夏歡顏連忙牽過她道:“不知怎的著火了!別怕,應該沒事……”
木槿四下一打量,急問道:“父皇和五哥呢?”
夏歡顏向火焰裡一指,“還在裡邊!”
木槿大驚,“怎麼還不出來?”
夏歡顏道:“木槿不見了,怕是在哪個角落裡睡著了沒來得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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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里,虛鳳假凰春夢闌(三)
她忽然頓住,看向手裡牽著的木槿。舒槨�w襻
木槿呆呆看著她的母親,胖手指指住自己鼻子,嘴巴已張得極大。
下一瞬,這母女倆衝著快要燒塌的棚屋一齊叫喊起來。
“阿尋,木槿在這裡,快出來!”
“父皇,五哥,我沒事,快出來,房子……房子要塌啦!”
棚屋果然塌了下來,兩道人影伴著火光從青煙裡衝出,在地上滾了幾滾,才將衣角的火焰撲滅,卻已一身焦灰,臉上黑的只看得到發紅的眼睛正給燻得直流眼淚……
蕭尋怒道:“木槿,你跑哪裡去了?”
木槿道:“沒跑哪呀!我出來烤個火,還為你們在屋裡生了一堆火呢!”
蕭尋驀地明白那棚屋半夜三更好端端著火的緣由,指住她半天,想要發怒,終究忍了下來,轉頭向夏歡顏苦笑道:“歡顏,你真的確定,她去了吳國,不會一把火把許知言的武英殿給燒了?”
夏歡顏道:“不會,要燒也燒思顏的臥房,燒不著他的武英殿。”
她說得自然而然,提到“他”時,聲音甚至不自覺地柔軟下來。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