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動地的局面,就這麼凝固了。鬼厲與陸雪琪茫然地望著田不易,就像是忘了身後還有一個恐怖的大敵道玄真人。不過道玄真人也沒有動手偷襲他們兩人,他只是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冰冷的笑意。
並指如刀的手掌,五根修長的手指突然一曲,憑空而生的黑氣在指尖旋轉著,浮沉著,最後又漸漸散去。而這個動作相呼應一般,遠處的田不易發出了一聲悶哼,身軀大震,整個人如被電擊,頭顱更是猛然向天一抬,帶著一股絕望的氣息。
“啪!”一聲低低的響聲。在鬼厲與陸雪琪的注視下,田不易的胸口,一柄沒有劍尖、似石非石的斷劍刺穿了出來,露出了一小截劍身。
奇怪的是,田不易沒有流血,一滴血都沒有流淌出來。
誅仙!
這一把舉世無雙、不可一世的古劍,已經將田不易的身軀貫穿。
田不易臉上的黑氣像是重新擁有了旺盛的生命,此刻完全活了過來,肆無忌憚地瘋狂爬行著,將田不易的容顏吞沒。而田不易的頭顱,慢慢地垂了下來,耷拉在身前胸口。隨後,他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先是從不離身的赤焰完全失去了光芒,離開了他的手掌,從半空中墜落。緊接著,那個曾經無數次在鬼厲記憶中閃過的矮胖身子,搖晃了幾下,終於再也支援不住,從半空中掉落了下去。
就像是,一顆燃燒殆盡的隕星,撲向它最後的歸宿——大地。
鬼厲顫抖著,他整個身軀都在發抖著,曾經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去面對世間所有的厄運,可是此時此刻,他彷彿又回到了十年之前,那絕望的氣息如狂暴的猙獰魔獸,再一次將他完全吞沒。
“啊……”
他發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狂呼,不顧一切地飛身追下,向著那個墜落的身軀,向著那個熟悉的身體。他的去勢如此之快,如電閃雷鳴無法阻擋,挾帶著狂風閃過,在田不易墜落地面的前一刻,他接住了養育他長大成人的師父的軀體。
觸手——冰涼,毫無生氣!
這分明是已經死亡多日的一具屍體,連體溫都沒有了。鬼厲緊緊抱著田不易,口中喘著的粗氣越來越重,不知何時,他已淚流滿面。
“小心!”
突然,一聲焦灼的驚呼從背後傳來,陸雪琪的白色身影疾飛而來。而在半空之上,道玄真人的手畫了一個大圈,那低沉神秘的咒文,瞬間停止。
鬼厲本能地掠過一絲警覺,但是他抱著田不易的手,那腦海中悲痛萬狀、洶湧澎湃的感情,竟是將他的理智壓了下去。
他沒有放手。
這個身體,這個人,從小將他養大,傳他功業,教他做人,那數十年來他一直望著這個人的背影而生活、而行走、而前進……那音容笑貌,每一張定格的記憶畫面,都彷彿一聲聲驚雷捶打在他腦海裡,讓他動彈不得。
他如何能放手?
誅仙古劍亮了起來,那光芒瞬間刺痛了他的眼睛,讓人無法看清眼前的一切,曾經多少年前的、熟悉的絕望味道,籠罩而來。
電光火石之間,陸雪琪拼盡全力,堪堪趕到,全身撲上,抓住鬼厲藉著巨大的衝勢,一起倒在了一旁。
“轟!”
如電芒四射,瞬間便消散。耀眼的光環頃刻內斂,誅仙古劍無情地穿出了田不易的胸膛,飛上半空,直到道玄真人的身旁。有力而修長的手掌伸了過來,握住了劍柄。剎那間,天地奇暗,就連僅有的遙遠天際的幾點星光,終於也沒入了烏雲之中。
沒有血,一滴也沒有!
鬼厲彷彿失去了魂魄,同時失去了所有感覺,木然地爬起,他掙扎著不顧一切地向著田不易爬了過去。陸雪琪伸手要去扶他,可是手伸到一半,卻僵住了。
她突